加百列走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有些无奈。
我已经洗漱过，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吧。”
加百利轻叹一声：“小少爷，您该知道，我不是个多嘴的人。”
“这次，您真的是吓坏老爷和夫人了。”
我当然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外公外婆很担心我，特别是蒋婉突然离开后，我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点点头：“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真的非常抱歉。”
加百利差点落泪：“小少爷，我们是一家人。”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
我笑着看向他：“帮我跟外公说一声，我想见他老人家！”
他连声说了好几个“好”。
我去了外公的书房。
书房里，外公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外公。”
外公让我先坐。
他老人家好一阵才开口，询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五一十说明，外公轻叹：“你难道看不出，她说的这些话，都是违心的？”
如果只有蒋婉一个人对我说这些。
我确实不会信。
我相信，一个人的眼神和行为不能百分之百作假。
她看我时，眼中满满的眷恋和爱意。
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可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她不惜用这样的方式来躲着我。
“这件事，我会派人去调查。”
外公抬眼看我：“我听说，汉斯曾经来过？”
我点点头。
汉斯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让我误以为蒋婉遭遇车祸与汉斯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可即便这样，安逸为什么会出现在蒋婉身边？
明明当初尘尘被送回安家，安逸都没有露过面。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
“她做这一切，只是不希望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受到牵连。”
“你有没有想过，能让她的秘书那么紧张，就说明她真的出了事？”
我被外公问的一愣。
我确实没想过这件事。
毕竟我默认蒋婉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间本就该无话不谈。
如果夫妻之间还要遮遮掩掩，那我们重新走到一起的目的又是什么？
外公看出我的疑惑，无奈摇头：“如果婉丫头那孩子跟你外婆和你母亲一个性子，你的怀疑或许没错。”
“可你难道忘了，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姑娘。”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事，你让她如何面对你？”
外公的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角色互换的话，我可能会做出和蒋婉一样的事情来。
“我这就去调查！”
刚走到门口，外公叫住我：“既然婉丫头不希望你卷进这件事当中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婉丫头的情况，我会让人查清楚。”
他老人家看着我，又是一声长叹：“你去看看三个孩子吧。”
“发现你躲着他们不肯见，柒柒和尘尘这两天连饭都吃的少了。”
“你外婆说，晚上经过儿童房，还能听见细微的哭声。”
我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人紧紧攥住。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柒柒从小生活在蒋婉身边，蒋婉的突然离开，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打回来过，一定会让孩子感觉极其不安。
更不用说尘尘。
尘尘被亲生母亲丢在安家，安家没人正眼看他。
他的存在，会影响安逸的名声。
比起柒柒，他会更加敏感，或许这段时间我的刻意回避，早就已经在两个孩子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这一刻，我无比痛恨自己。
明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我却没能尽到身为父亲的义务！
“我这就去看看他们！”
这次，外公没拦我。
走到儿童房外，我看了眼时间，发现家庭教师授课的时间已经结束。
但儿童房里静悄悄的，不像以往，两个孩子会在房间里玩的不亦乐乎。
我凑近，刚准备敲门，就听见房间里传来隐约的哭声。
紧接着，就是尘尘略显哽咽的声音：“柒柒妹妹不怕，爸爸一定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不开心，所以才没有陪我们的！”
我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就算我颓废的那段时间，甚至已经抛弃了作为父亲应尽的义务，可尘尘仍旧在为我说好话。
我几乎想也没想就冲进儿童房，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连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是爸爸的错，爸爸不应该忽略你们！”
两个孩子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扑进我怀里嗷嗷大哭。
我轻轻拍着他们的背，将语调放缓，放轻柔：“哭吧，难过的情绪不应该憋在心里，这样会生病的。”
柒柒和尘尘很快安静下来。
尘尘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摸摸他的头：“尘尘，你永远都要记住，在爸爸的面前，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尘尘愣了一瞬，随后点头。
“爸爸，你现在还难过吗？”
看着他们这么暖心有爱的举动，就算那通电话带给我的影响再大，我也没办法继续难过下去。
我摇摇头，刚想开口。
怀里的柒柒抬起头来：“爸爸，你不要不理我！”
“妈妈也不理我，你也不理我，我好害怕！”
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哭过通红的样子，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都是爸爸的错，你们能原谅我吗？”
尘尘和柒柒对视一眼，认真点头。
“我们犯错的时候，爸爸会原谅我们，我们愿意原谅爸爸！”
看着他们，仿佛所有的哀怨、忧愁，都在这一瞬间通通飞走。
我想，我也是时候该弄清楚，蒋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她对我，真的不再有任何感情。
我想我能够接受。
但，孩子们的成长中，少不了母亲的角色！
……
B市。
蒋婉的复健过程很艰难。
专家说过，如果复健效果好的话，她能恢复行走能力。
可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她都必须要依靠轮椅。
为了不影响蒋氏，更是为了不让晏隋知道真相，她再也没去过公司，一直都在家里办公。
重要会议，就以视频的方式参与。
她没有再抗拒跟柒柒以及安安打电话，不过多半都是趁着晏隋不在的情况。
程岩会飞到F国，确定晏隋不在家，她才会跟两个孩子打电话。
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也只给柒柒和安安打了两次电话。
两次，柒柒都会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看他们。
她每次都以自己很忙为借口，让柒柒乖乖的跟着爸爸以及两位外祖生活，同时也要起到做姐姐的作用，照顾好安安弟弟。
对尘尘，她的话术也是一样的。
不过，尘尘上了幼儿园，看起来更加沉稳内敛。
他只会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柒柒和安安，却从不多问一句。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好奇。
好奇的问尘尘：“为什么不像柒柒一样，想让她回到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