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于今天下午四点,召开的天榆游乐场项目综合交底会议,时间有变,等待通知。

    刚艾特完所有参会的人,司机就开口提醒,“周总出来了。”

    潘屿一眼就瞧出,自家老板心情不好。

    从上车就开始沉默,脸色也不太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潘屿侧身,面朝后座,小心翼翼的开口,“周总,四点的会,往后推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赶得及。

    “嗯。”

    后面传来一道不走心的,听起来又颓又倦懒的声音。

    潘屿揣测,这是跟老婆吵架了?周总惹太太生气了?

    也不敢多问,潘屿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周总,这是开会的资料,您先看一下?”

    周庭宴没接,像是没听见,潘屿慢慢收回手,朝司机使了个眼色。

    司机启动车子。

    一路,车内气压很低。

    群里一直有消息,潘屿悄悄把手机调静音,低头回消息。

    这群人也是逗,每次都是在大群里打官腔,回一句‘收到’或者‘谢谢领导’。

    回完,立刻在没有周总的群艾特他,各种铺垫,明着暗着跟他打听老板的行踪。

    几百多人的群,潘屿回:周总今天来小湾村视察工作,回去的路上。

    众人:“……”小湾村,哦,看老婆去了。

    潘屿发完了消息,放下手机,时不时从后视镜瞄一眼周庭宴。

    虽然他始终闭着眼,整个人极度沉默,脸色也平静,但潘屿还是察觉到了。

    周总现在,很难过。

    潘屿想到,上次见他有这种情绪的时候,还是老宅那个花瓶打碎的时候,就是周陆被老爷子打的那天。

    那天已经很晚了,夜深人静,周总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找一个花瓶。

    他听完描述,觉得奇怪,心说老爷子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老爷子一直当宝贝藏着。

    而且找个一样的?那是古董啊,就算花瓶最初是一对,两个也不能完全一样啊。

    他还揣测的时候,就听周总说了句,“花瓶碎了。”

    他恍然,也不敢多问,刚要说去找找,周总又说,“算了,别找了,找了也不一样。”

    潘屿当时不敢出声,周总那晚最后一句话是:

    “潘屿,她留下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隔着手机,潘屿也看不见他,却知道他在难过,那声音压得低低的,仔细听,甚至能听出委屈和无措。

    没说‘她’是谁,但潘屿知道,那个她,是周总的母亲,关灵。

    那个让人一想起就觉得心疼,觉得难过,觉得可悲可叹,觉得命运不公,觉得遗憾的关灵。

    想到那个花瓶,想到那晚电话里的委屈,潘屿不免猜测,难道老板不是跟太太吵架了,是发生了什么事,跟他母亲有关?

    “潘屿。”

    正犹豫该不该问,冷不防听到自己的名字,潘屿下意识回头,“啊?”

    周庭宴说,“我后悔了。”

    潘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敢随便接话,也不敢随意猜测,只安安静静的等着他的下一句。

    隔了很久,潘屿才听到那句——

    “我后悔了,我应该早点出手,我不该那么迟的出现在她面前,我应该早点爱她的。”

    这次,依旧没说‘她’是谁,但潘屿也知道,这个她,是周总的老婆,简橙。

    车子开进加油站,司机下车,潘屿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问,“周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庭宴简单说了秦濯找到王磊的事,潘屿听完也是震惊了,暗自吐槽完简家那几个愚蠢的,话题一转,突然提到简文茜的继兄。

    “当初您让查简文茜的时候,我还真找到她继兄了,那人叫余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