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橙橙啊,你要想开一点,聿风说了,他不会嫌弃你。”

    不会吗?

    刚开始确实不会。

    她刚到家那段时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么弄死简文茜,要么跟她同归于尽。

    没人能帮她,因为她没证据证明简文茜害她。

    警察介入了,人贩子抓到了,人贩子说只跟绑匪联系,谁家的姑娘真不知道,绑匪也抓住了,绑匪说,根本没说过那话,也根本不认识简文茜。

    即便判刑十年,他也咬死了不认识简文茜。

    他说绑架她,只是巧合,只是因为他想绑架的时候,她恰好过来了,是她倒霉。

    简橙不知道,那绑匪为什么转身成了简文茜的死忠狗,她只确定自己没听错,她发誓她没听错。

    但偏偏,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简文茜参与了。

    也没人相信,平时立‘乖巧懂事,优秀上进,懂得感恩’人设的简文茜,会这么阴险歹毒。

    证明不了,她就跟她拼命,那时候,她跟疯狗一样,谁都按不住她,只有周聿风可以。

    周聿风说信她,他说她的话,他全都信,连着一周,他都在简家陪她,只有在他怀里,她才能安心。

    后来曹瑛忍不了,亲自过来把周聿风带走了,临走骂她一句残花败柳。

    周陆每天都来,周陆说,曹瑛把周聿风锁家里了,不让他出门。

    再见周聿风,是半个月后。

    那时候周聿风看她的目光就有点复杂了,她那会儿尤其敏感,过去抱他,他身体僵硬,她问他怎么了,他欲言又止,犹犹豫豫。

    “橙子,他们……真的没碰你吗?”

    后来想想,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和周聿风之间,已经裂开了一条缝,无法愈合的伤口。

    可惜那时候,她太害怕了,她承受不住。

    因为周聿风的犹豫,把这场独独针对她的海啸,演变成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她知道站在他的立场,他的母亲,他的朋友,都会替他介意。

    所以,她一个人跑去了医院。

    她用一张处女膜完整的证明,一张足以击碎她尊严的薄薄纸张,不是为了自证,因为清者自清。

    她是想帮他堵住那些人的嘴。

    她以为有了这张证明,这场海啸就会过去,没想到只消停两天,又以另一种谣言席卷她的生活。

    有人开始质疑,“证明是真的吗?”,“不是吧,现在用手术就可以修复。”

    他们用一场兵不见血的围剿和屠杀,彻底摧毁了她的生活。

    老简说,“橙橙,出国吧,时间久了,就没有人记得这件事了,那边爸爸已经安排好了。”

    简橙想起周聿风,倒不是追溯过去的遗憾。

    她只是觉得,那时候,她跟周聿风十几年的感情,周聿风都不信那张击碎她尊严的证明。

    她跟周庭宴虽然也认识很多年了,但真正熟起来是结婚之后。

    他会介意也正常。

    她觉得他应该是介意了,因为他的脸色不对劲,那么纠结,明显是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他只是怜惜她的遭遇,他不该露出纠结的表情。

    ……

    狭窄的浴室里,简橙后腰抵在洗漱台,跟周庭宴面对面站着。

    见他一双深邃的眸子过于平淡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心里便更没有把握。

    她又重复一句,“证明不是假的,我没有手术修复,我没骗你。”

    浴室的光线偏黄,她脸色也偏黄,把一幅水墨画变成了复古旧照。

    周庭宴放下吹风机,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洗漱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