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嫔看向苏如婳,“本宫能如何帮她?”
“娘娘可以把您的银丝炭给她送一半?”苏如婳一脸善良天真。
仿佛她只是单纯想给许昭仪送一点好炭。
但静嫔脑海中瞬间有了灵感。
她知道怎么做局了。
不过……
静嫔看向苏如婳,她到底只是无心之言,还是有意暗示自己?
“娘娘是嫔妾见过最善良的人。嫔妾有孕在身,您为了照顾嫔妾,特意在主殿隔了一间暖阁,让嫔妾养胎。”苏如婳依旧是笑意单纯的模样,满眼里都是崇敬:
“娘娘如此心善,对许昭仪的遭遇不忍心,不如给她送点炭吧?”
她看起来好像只是顺嘴一说。
静嫔看不出苏如婳的深浅,笑着点点头:“是啊,本宫于心不忍。”
又两日。
皇帝来了明德宫。明德宫里有三皇子,还有怀孕的妃嫔,皇帝算是常来的。
刚一进主殿,皇帝就觉得比往日冷了一些。
以前明德宫里摆着几个银丝炭火盆,但今日一个炭火盆也无。
只有地火,屋中的暖意瞬间比往常少。
“怎么不用炭?”皇帝问道。
静嫔浅浅一笑,“臣妾宫里有地火,用不着那么多银丝炭。就给宫中姐妹送了些。”
即便有地火,但宫殿空旷,其实并不够暖和。
向来都是地火和炭火盆一起用的。
赫连祁心中便知道此事必有古怪。
看了三皇子以后,赫连祁探视苏如婳。
皇帝对她的印象极好,尤其是出了叶昭仪这个对比,看苏如婳这个乖巧养胎的,格外顺眼。
“静嫔娘娘待嫔妾极好,知道嫔妾来自江南,最是怕冷,特意在自己的屋子里隔了一间,给嫔妾住。”苏如婳对静嫔极尽夸奖,赞不绝口。
赫连祁与她闲话两句,让她好好养胎。
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出了明德宫,便吩咐汪德贵道:
“让内务府给明德宫多送一些银丝炭。明德宫里有三皇子,还有养胎的妃嫔,需要用的地方多。”
汪德贵恭敬领命,“是。”
赫连祁又道,“去查一查,静嫔的银丝炭送给谁了?”
静嫔如此贴心照顾孕妇,抚养皇嗣,那赫连祁自然不可能看着她受冻。
稍晚一些。
汪德贵将打听来的消息禀报:“陛下,静嫔娘娘的银丝炭送给了许昭仪。许昭仪的银丝炭,送给了姚婕妤。”
宫中时常有妃嫔争斗,不可能桩桩件件都禀报给皇帝。
但若皇帝想查,那立即便会查的一清二楚。
“送?”赫连祁挑眉。
汪德贵将打听来的消息,含蓄禀明:“这许昭仪与姚婕妤素来无交情,送银丝炭后,许昭仪悄悄哭了一场。”
没交情,送完就哭。
这显然不是送,是抢。
但许昭仪不敢告状,所以此事原本没什么人知道。若非静嫔,赫连祁也不会知道。
“传朕口谕,姚婕妤罚抄宫规一百遍。”赫连祁厌恶道。
仗着家世,欺辱上位,目无宫规,委实跋扈。
汪德贵领命退下。
……
姚婕妤收到皇帝的圣谕,不明所以。
直到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皇帝去了一趟明德宫后,便让人查许昭仪的事。
“没想到,许昭仪竟然还敢找静嫔告状!”姚婕妤十分愤怒。
静嫔给叶昭仪送了银丝炭,还找皇帝告状。
在姚婕妤看来,叶昭仪显然是被抢以后,就去找静嫔诉苦了。
姚婕妤不能拿董家怎么样。
但还收拾不了你一个小小的许家?
抄宫规事小,但惹了皇帝的厌恶,这便影响了她在宫中的前程。
许昭仪竟然敢坏她前程,那她岂能轻飘飘放过?
“给我爹传个信,查一查许氏的家人。”姚婕妤目光森然。
没过数日。
许昭仪时任光禄寺典薄厅从八品录事的父亲,因为渎职下狱。
光禄寺本就听命于礼部。
礼部尚书想整一个小小的从八品,还不是易如反掌。
许昭仪听闻此事,十分惶恐。
她从姚婕妤被罚就惴惴不安,想登门和姚婕妤解释自己真的没有告状,但姚婕妤根本不肯见她。
如今父亲又出事了……
许昭仪觉得自己也快要凉了。
“这可怎么办?姚婕妤下一个就要对付我了!”许昭仪忧心忡忡。
宫女道,“您若能见到姚婕妤与她解释清楚,也许姚婕妤能网开一面。您得先见到她才是……”
“没错,我还是得多去几趟才行……”许昭仪深以为然,起身往外走。
……
温姝棠听闻许昭仪的事,特意命人去请姚婕妤过来一趟。
“听说许家出事了,这点小事,陛下未必注意。但若许昭仪在宫中再出什么事,陛下必定会震怒。”温姝棠提醒道:
“妹妹还是注意一些分寸。我听闻许昭仪几次登门,你都没见?”
皇帝为许昭仪做主,罚了你。你再报复许昭仪,那岂不是对皇帝不满?
许昭仪她爹算是自己渎职,且一介小官之事,皇帝未必知道。
但许昭仪再出什么事,那就太明显了。
“兰昭仪提醒的是,下回她来的时候,我便请她进屋。”姚婕妤微微颔首。
许昭仪她爹入狱,出了这一口恶气,姚婕妤心情通畅多了。
现在她倒是可以给许昭仪一个机会,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忏悔。
“如今傅昭仪、叶昭仪都在禁足,合该是妹妹的机会。妹妹可莫要为了这点小事,误了你与陛下之间的情谊。”温姝棠温笑,提点道:
“虽说陛下罚了你,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抄完宫规,也该去向陛下谢恩。”
罚了你,你死不悔改的态度才令人厌烦。
知错就改,才能显得出皇帝教化万民之功。
“谢兰昭仪提醒,嫔妾这就回宫抄宫规!”姚婕妤恍然。没错,这也是一个拜见陛下的由头。
待她走后。
宫女不解问道,“主子,您为何要帮姚婕妤争宠呢?”
温姝棠淡淡一笑。总要给她一点好处,才能让她对自己言听计从。
至于皇帝的宠爱,她从未曾想过有人能独占。宫中百花齐放,又何须计较多一株花?
就在此时,小太监快步来报:
“主子,出大事了!许昭仪溺毙邀月池。”
温姝棠脸色一沉。这下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