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年轻朝臣出列,念了一首写给陛下的贺寿诗。
赫连祁龙颜大悦,大加赏赐。
引得不少人侧目。
“主子,这是宋婕妤的兄长,今年的新科探花,替陛下办了不少差事,十分得陛下重用!”小桂子一向心思活泛,早早打探了不少敌情,悄声道:
“宋婕妤也就靠着有一个好哥哥一个好爹,才能晋位婕妤。上次陛下晋她婕妤的时候,正好是这个宋探花刚办完一个重案!陛下十分高兴,对他大肆封赏!还晋了宋婕妤的位份!”
莲蕊小声问道,“那谁是新科状元啊?陛下怎么只夸了探花,状元的诗应该写的比探花还好吧?”
“新科状元的诗刚才就念了,陛下可没赏这么多!”小桂子道。
宁婉音心知。
皇帝要抬举的当然不是这一批进士之中最有才华的,而是能为他所用的。
只要宋家父兄不倒,宋婕妤不必多做什么,就能步步高升。
前朝和后宫,向来是一体的。
宁婉音随意扫了一眼,冷不丁发现,这个宋探花竟然在看她。
两人目光相对。
对方立即低垂下头,目光闪躲,脸颊涨的通红。
宁婉音皱了皱眉。
盯着女子看,如此孟浪的登徒子行径,宋家的家教,可真是挺一般的。
后宫妃嫔陆续献礼祝贺。
淑妃送了一卷手抄佛经,庄妃送的一柄珍贵宝剑……
薛岑两家出手皆是贵重之物。
还有许多妃嫔献艺贺寿,各展身手,精彩纷呈,目不暇接。
表面上看着,陛下的后宫,也是一团和气。
“嫔妾谱了一首琴曲,为陛下贺。”宋清芝微红着脸抱琴上前。
她原本是想写诗的。
但怕被颖美人比下去,所以换成了弹琴。
不愧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这琴曲在一众献艺的妃嫔之中,是极其出挑。
赫连祁同样重赏了她,就像对她兄长一样。
轮到魏美人送礼的时候,不少妃嫔都很是期待,结果……
“嫔妾亲手作了一幅贺寿图,祝陛下万寿无疆。”魏莹雅很敷衍,连祝贺词都懒得想几句。
皇帝扫了一眼她的画,神色淡淡,不太在意。
众妃脸色各异。
魏莹雅不是很会争宠吗?这是江郎才尽了?
宋清芝终于松了一口气。听说宁婉音已经先送了贺礼,宴会上能抢她的风头,那就只有魏莹雅了。
没想到她送了这一幅稀松平常的画。
倒让她赢得轻而易举。
她心情更好了。
魏莹雅并没有在意众人的视线,只是淡定地坐回座位,埋头继续干饭。
“嫔妾恭贺陛下万寿。陛下生辰,满池荷开,荷花也为陛下贺。嫔妾特意将家中珍藏的《夏荷图》,献给陛下,为陛下贺。”魏美人呈上一幅画卷。
这《夏荷图》是大炎当世的一位名家所作。
在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这幅画就与陛下的《寒梅图》齐名,并称冬夏双绝之作。
陛下也曾对《夏荷图》多加赞赏。
《夏荷图》价值千金,难得一见。魏家竟然购得这一幅珍品,可谓是花费巨资,投其所好。
赫连祁脸上多出一丝笑意,“魏美人有心了。”
“陛下,嫔妾还有一事禀报。嫔妾购得此画之时,画师曾对嫔妾说,此画还有一个遗憾,那便是画上缺一首题诗。他自觉文采不佳,未曾题诗,交给嫔妾之时,托付嫔妾一定要为这幅画,寻一位题诗之人。”魏美人看向赫连祁继续说道。
众人都听懂了,这是在拍皇帝的马屁,夸皇帝有才,让皇帝题诗呢。
但下一刻:
“嫔妾听闻,宁婕妤才华出众,乃是后宫第一才女。所以嫔妾认为,题诗一事,还请宁婕妤效劳!”
满座寂静。
后宫众妃神色各异,不少人都幸灾乐祸地看向宁婉音。
谁不知道,上次诗会,宁婉音因为写不出来,自罚一杯。
让她题诗,那不是故意看她笑话吗?
不等宁婉音拒绝,魏美人又说道:
“嫔妾为陛下贺寿,自然不能让这幅画有这种不完美的缺憾。宁婕妤对陛下一片深情,想必不会吝啬笔墨,为陛下贺喜。”
赫连祁眸色微沉,“满朝人才济济,倒也不必用她一介女流……”
“陛下向来爱才,宁婕妤又是您的钟爱之人,想必她才华横溢,写的诗词不会比前朝的进士差。”魏美人咬死不放。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无语。蠢货。你坑宁婉音也就罢了……
还拿这种话堵皇帝?
这岂不是说,皇帝庸俗肤浅,才会喜欢宁婉音这种有貌无才的女人。
赫连祁看着魏美人的眸色一片幽冷。
淑妃笑盈盈道,“魏美人献画,宁婕妤题诗,双双为陛下贺喜,姐妹同心,共贺万寿,倒是一段佳话呢。”
宁婉音题诗,展现了后宫和睦,姐妹同心。
反之,这毕竟是魏美人准备的寿礼,再请一个朝臣作诗,一个外男和后妃一起给陛下贺寿,那成什么样子了?
同样是逼宁婉音作诗,淑妃的说辞就高明多了。
魏莹雅看见这一幕,立即出列救场:
“淑妃娘娘说的极是。姐妹同心,正是一段佳话。嫔妾身为魏美人的堂姐,斗胆请求题诗!”
魏莹舒狠狠瞪向这个坏自己好事的堂姐,淑妃已经不动声色打了回去:
“颖美人的诗我们都见过了,是个好的。你就别和宁婕妤争抢给陛下献诗的机会了。”
“上次宁婕妤说没有作诗的心境,这一次给陛下贺寿,宁婕妤该不会没有给陛下贺寿的心情吧?”薛锦嫣不咸不淡接了一句。
宋清芝看见这一幕,心情大畅,添了一把火:“嫔妾相信,宁婕妤一定是有心为陛下贺寿的。”
岑家、薛家、宋清芝……
宫中各方势力不约而同针对宁婉音。
话说到这份上,宁婉音不得不写。
“能为陛下贺寿,嫔妾深感荣幸。既然魏美人给我这个机会,嫔妾自不能辜负她一番心意。”看完戏的宁婉音站起身,道:
“请陛下赐笔墨。”
赫连祁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倒也看不出她的神色,“汪德贵,赐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