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引得不少来人驻足。
见钱氏哭得可怜,便有人说:“这母亲见儿子,天经地义的事情,靖安伯府这事做得可不地道。”
“就是,没有这当娘的,哪来的这么出息的儿子,这不是明摆着过河拆桥吗!”
钱氏见有人声援自己,底气便更足了,接着说:“我知道如今的靖安伯父今非昔比,我也不指望别的,就想在孩子出发前见他一面。”
就在这时,赵立明出来了,他忍着心中的不悦,问道:“母亲,听说你给我做了衣裳,儿子迫不可待想看一看呢!”
钱氏忙迎来上去,涕泪交加地说:“立明,你可算来了,娘以为见不得你了呢!”
“母亲,儿子只是去上任,不是去赴死,你做的衣裳呢?”赵立明似乎很关心钱氏做的衣裳。
钱氏语塞:“衣裳?娘来得匆忙,忘记拿了!”
许氏冷冷地说:“从小到大,你只顾着自己享乐,就不曾为这两个孩子缝过一针一线,你做衣裳,只怕是个笑话吧!
当初你要和离,立明一再求你三思,你头也不回地走了,几个月不曾来瞧过他一回,他这一高中,你就突然想起还有个儿子来了?”
“这事儿我知道,当初赵家大爷出了事,夫人没等他回京,就和离了,现在儿子高中,夫君高升,只怕肠子都悔青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就说这靖安伯府断然没有不让人母子相见的道理,倒是榜眼这个娘亲不识大体,怎么好到儿子姑姑家门口大吵大闹呢!”
钱氏没想到舆论那么轻而易举就转向了,这都是赵婉月的功劳,替赵家说话的人,都是她授意的。
如今,大家知道了钱氏的嘴脸,便不会置喙赵家和赵立明了。
赵立明早就对这个母亲失望透顶,只是自身的修养让他没有对钱氏口出恶言。
他甚至还恭恭敬敬地给钱氏行了个礼道:“那儿子就在这里拜别母亲了!”
“立明,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咱们娘俩许久没见,娘想和你好好说说话。”钱氏说着,就要往镇国公府走去。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赵立明语气里全是冷漠。
钱氏没办法只好低声下气地说:“立明,娘知道错了,当时我也是怕你们没有依靠才和离的,你跟你爹说,我后悔了,我想回去。”
“母亲和离时,我与祖母再三挽留,母亲当时决绝得很,说以后与靖安伯府再无瓜葛,如今说想回赵家,这也太儿戏了,母亲还请自重!”
赵立明声音不高不低,但大家都能听见。
他宁愿大家说他不孝,也不想钱氏再纠缠父亲。
这些年,父亲隐忍不发,可他一点儿都不快乐。
“还有,你让舅舅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也不要再去靖安伯府了,舅舅和外祖父想谋前程,就该励精图治,多做实事,而不是指望谁帮他们铺路。”
这句话他说得很小声,但钱氏依然窘迫得不成样子,她以为回了娘家,还能像当小姐时那般肆意自由。
谁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嫂嫂明里暗里嫌弃她白吃白喝,给她的东西,都是几个侄女挑剩下的。
父亲和兄长对她也日益冷淡,尤其是在赵宏业被任了工部尚书之后,他们越发觉得自己任性,丢了赵宏业那么好的一个夫婿,还让他们也没了助力。
他们共同忽略了当初赵宏业出事,看着板上钉钉的证据,他们怕被牵连,一起撺掇钱氏和离的事情了。
现在都指着钱氏能够再回去,靖安伯府泼天的富贵,他们可不想错过呀。
钱氏没脸找赵安泰,就只好拿儿子来说事了。
这事本不好在外面提,可赵立明一点余地都不留,现在不说,明日他去上任就再没机会了。
钱氏依稀记得自己要和离时,赵立明的不舍,她以为自己要回去,赵黎明一定是会帮衬一二的,没想到他把话说得那么绝。
钱氏如今已经没了退路,就算不能跟赵宏业复合,也要让大哥和父亲的官再往上升一升,不然她在娘家,可真的是过不下去了。
她无论我如何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便又卖起惨来。
“立明,我知道你还为当初同你爹和离的事情怪我,以为我负心薄性,不顾你们的死活。
我当时就跟你说了,我不是不敢与你爹同甘共苦,我是怕你们没着落,这才和离的,你不原谅我,我不怪你,好歹你让我跟你爹说上两一句话呀!”
赵立明说不通,那就直接找赵宏业了,赵宏业木讷老实,结婚十多年自己那么做,他也没说什么,这不是对自己有情是什么。
钱氏想着,就冲这点情分,她也能让赵安泰回心转意。
赵立明知道父亲对母亲一直宽厚,但父亲这次回来,没有母亲无理取闹,整个人都开心了不少,他不会再让父亲重蹈覆辙了。
于是便说:“娘,你与父亲已然和离,再见面就不合适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管你当初多不靠谱,你都是我娘,以后我不会不管你的,谢谢娘今日来送我!”
不管钱氏如何,赵立明都是恭敬应对,但寸土不让。
钱氏没办法,又进不去,只好继续撒泼,冲着屋内喊:“宏业,宏业,你出来!”
这种行径,莫说她一个大家闺秀,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断然不会做出这般无礼的举动。
可钱氏急啊,嫂子已经放出话来,今日若是没有收获,就要把她送到尼姑庵去。
她一个和离的妇人,没有夫君儿子照拂,还不是娘家怎么说就怎么做。
她以前瞧不上老实的赵安泰,就是想着和离了去嫁她青梅竹马的表哥。
可是,表哥知道她和离,骗了她不少钱,就不知所踪了,现在,她只有赵宏业了,今日哪怕是求,她也要让赵宏业心软,要么想办法替父兄升官,要么和她再续前缘。
赵立明见她如此无礼,真是又羞又臊,也顾不上什么孝道了,直接吩咐道:“来人,将钱氏送回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