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语一番输出倒是让顾淮之冷静了下来。皇上自诩仁慈宽厚,吃穿用度上不曾亏待他,可是,他能感受到皇帝的不在意。
对别的皇子,他是威严的,所有皇子看见他都心里打鼓,唯独对自己,他似乎没有任何感情,没有期许,没有怜爱,甚至连厌恶都不曾有。
就因为母妃是大殷派来的吗,很多时候,他宁愿自己不曾降临到这个世界。
可是,事与愿违,总有一日,他要狗皇帝仔细端详自己,要他臣服在自己脚下,后悔不曾正眼看他。
他蛰伏了那么多年,就是要一击毙命,毁了大朔几百年的基业,让这个狗皇帝最看不上的妖女之子将大朔踩在脚下。
他没有跟沈轻语道歉,只是说:“你说的没错,像我们这样的人,连认输的资格都没有,军费没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那么多难熬的黑夜我都过来了,如今还怕什么。”
沈轻语心头微动,她欣赏的,就是顾淮之这份永不言败的精神,就像自己一次次被放弃,一次次被牺牲,她总能卷土重来。
沈轻语垂下眼眸:“你手上的伤太严重了,需要换上新鲜健康的血肉,这次用谁的?”
顾淮之对骇人听闻的法子已经不陌生了,沈轻语已经给他换了衣服更加强韧的肋骨,现在,他每时每刻都能感受自己的血肉和那新来的不速之较量的疼痛,沈轻语说这是个好现象。
他甚至都没犹豫,就让沈轻语将他最得力的护卫牺牲了,他想要变强,而且他的伤等不了自然愈合。
顾淮之神色淡淡:“你拿主意就好!”
沈轻语的目光掠过面前跪着替顾淮之按摩的绝美侍女:“就她吧,殿下的手娇嫩无比,需要同样娇嫩的手。”
那侍女大惊,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顾淮之疼的皱了皱眉头。
那侍女连忙赔罪:“殿下恕罪,奴婢知错了,求殿下开恩,让奴婢继续服侍您。”
顾淮之伸出自己溃烂的手,用手背抚过侍女的脸颊:“阿奴,把你的手给我,你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
阿奴大惊失色,眼里的惊恐一览无余,跪在顾淮之面前声泪俱下:“殿下饶命,救救阿奴,求您了!”
顾淮之置若罔闻,面无表情的对沈轻语说:“有劳沈姑娘了!”
沈轻语一脸得意,她抬起阿奴的下巴说:“哭什么,能以这种方式和大殿下在一起,那可是你的福气。”
说完,她眼都不眨一下,就把那侍女的手取了下来。
那侍女活活被痛晕死过去。
沈轻语不着痕迹的说:“阿奴如此绝色,殿下要留下她也是可以的。”
顾淮之眼神阴鸷,缓缓的说:“将她丢到兽园去吧,她的好东西已经给本王了!”
顾淮之说的,自然是阿奴那只无所不能的手,可这话落到沈轻语耳朵里却多了好几层意思。
她不喜欢阿奴,不应该是嫉妒阿奴,她陪顾淮之长大,了解顾淮之的所有喜好,还是顾淮之的第一个女人。
她就想试试,顾淮之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她赌赢了,顾淮之果然够狠。
可是,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以后,顾淮之只要看见自己的右手,就会想起这个女人,她始终晚了一步。
纵然心里百感交集,沈轻语面上却从容得很,她浅笑道:“大皇子好狠的心,不过我喜欢!”
两个心理扭曲的人再一次默契的达成了共识,他们的路还很长,苏晓晓是他们的头号天敌。
苏晓晓从梦中惊醒,两只怪物追着她不放,还把她的烤乳猪给吃了。
太可怕了,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苏晓晓想着梦境里的美食入了别人的口,直接气哭了。
“晓晓,娘在呢,做恶梦了是吧。”赵婉月心疼的拍着苏晓晓的背,在外头这一夜是遇到了多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连梦里都不安稳。
苏晓晓哭到抽噎:坏人,丑八怪,抢我的烤乳猪。这是我第二次没有吃到梦里的美食了,好气哦!
赵婉月拍背额手读忍不住一哆嗦,哭的那么伤心,就因为没有吃到梦里的美食,这理由也真是够清新脱俗的了。不过放在苏晓晓身上,倒也贴合得很。
赵婉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
连翘急急来报:“夫人,宫里的杨公公来传旨了。”
赵婉月忙整理衣着,带着三个孩子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府世子夫人端庄贤淑,秀外慧中,堪称女德表率,特封为一品诰命。其女苏晓晓,天资聪颖,可爱伶俐,封为安乐郡主,享公主待遇,钦此!”
赵婉月谢完恩后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来拿国公夫人都不是,如何能当得起一品诰命,还有晓晓,封为郡主已经是天大的荣光了,如何还能享公主待遇。
赵婉月亲自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给杨公公,诚惶诚恐的说:“杨公公,皇上皇恩浩荡,民妇心里忐忑不安,请问公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公公笑的慈眉善目:“赵夫人,天恩浩荡,这是好事,有安乐郡主在,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照看郡主就是。”
杨公公心里也纳闷呢,皇上怎么就这么稀罕苏家这个女娃娃,若不是皇后拦着,他要直接封公主的。
后来考虑到晓晓的父母,他才退了一步,封了郡主,可待遇可是按照公主礼仪,那些赏赐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寻常的极品头面,珠宝玉石就不再话下了,还有那些珍贵的孤本,字画,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
一向大气的皇后都看不下去了,那金矿明明是小九和苏晓晓一起发现的,怎么功劳都成了苏晓晓的了,不是她非要争什么,只是皇上连提都没提小九一下,让她在后宫嫔妃中好没脸。
偏偏自己的两个儿子,听说苏晓晓受封,比谁都高兴,夫子三人开口闭口都是苏晓晓,当她这个皇后是摆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