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永宁在书童的陪伴下慢慢走出书院,即使大热的天,他还是穿着厚衣服,还不时咳嗽几声,一看就是身体欠佳。
苏长河在他上马车之前叫住他:“唐公子,今天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裴远一定会记恨萧逸的,你帮了我,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唐永宁神色淡淡:“我不过实话实说,苏公子不用气。”
萧逸也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可他天生皮面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好冲唐永宁笑了笑。
唐永宁微微颔首,算是道别,就上了马车,自顾自走了。
吉祥瘪瘪嘴说:“这唐公子也太冷漠了些,你和萧公子等他半天,他就这么走了。”
苏长河笑了笑说:“唐公子只是性子冷清,人品却是一等一的好,他可是唐太师的孙子,却从来不欺负人,他今天帮了我们,以后就是我朋友了。”
萧逸看着马车叹道:“长河,恐怕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唐公子未必愿意。”
苏长河不以为然:“他愿不愿意有什么打紧的,我心里认了这个朋友就是了,就像当初,你不也这样,现在咱们不一样成了好朋友。”
吉祥一脸担忧的说:“少爷,咱们快回去吧,看看咱俩这一身,想想回家怎么跟夫人交差才是正经。”
萧逸知道苏长河最忌惮母亲,不敢再与他耽搁,赶紧上了自家马车。
苏长河跟吉祥则上了马,一路疾驰而去,经过唐永宁马车的时候,他还特意放慢了速度,冲着马车喊:“唐兄,咱们明天见。”
然后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唐永宁的书童嘀咕道:“这苏公子还真不把自家当外人,明明知道两家不来往,还跟你称兄道弟的,就他那样,跟公子你就不是一路人。”
唐永宁却掀开车帘,眉眼含笑的看着苏长河虎虎生风的背影,嘴里念叨着:“朋友?有趣。”
快到家门口,苏长河就下了马,将马交给吉祥,就蹑手蹑脚的翻墙进了院子,悄悄溜进自己院子,母亲现在肯定在大门口等他呢,只要他不出屋,母亲就不会知道他打架了。
他推开房门,狠狠的灌了一杯茶,往床上一倒,痛快的说:“终于能躺着了,骨头都要散架了。”
却听得母亲在旁边大喝道:“苏长河,你给我起来!”
苏长河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只见赵婉月手提擀面杖,怒气冲冲的站在床头。
“娘呀,你是怎么进来的,走路都没声的吗?”苏长河想死的心都有了。“娘,你别上火,我没打架,我这是骑马摔的。”
赵婉月看着儿子乌青的眼睛,肿胀的脸颊,还有烂成一条条的衣服,心像针扎一样难受,眼泪忍都忍不住。
晓晓今天在家实况转播呢,据说苏长河打架消息是书院的蛐蛐传出来的,它把这事告诉了门口的梧桐树,梧桐树上的黄鹂鸟有把消息告诉了镇国府的牡丹花,晓晓今天已经在牡丹花下坐了一天了。
赵婉月只听晓晓说,孙德才说哥哥是犯人的儿子,哥哥勇猛无比,把裴远和孙德才打成了猪头,她想着吓唬吓唬苏长河呢,谁料到,他竟被打的脱了相了。
看见母亲哭,苏长河慌了手脚,他宁愿母亲再削他一顿:“娘,你别哭,我保证以后再不这样了。”
赵婉月扔掉擀面杖,小心的给他上药:“疼吗?”
苏长河大大咧咧的说:“娘,就是擦破了点皮,不疼。”可却疼的额头冷汗直冒。
赵婉月那个心疼啊,真恨不得这些伤全在自己身上。她一边替苏长河擦药,一边说:“以后机灵点,打不过就跑,人家人多势众的,你和吉祥两人怎么会是对手。”
苏长河嘿嘿的笑了:“原来娘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他们也没落着好,特别是裴远和孙德才,伤的比我还重呢。你放心,裴远不敢将此事告诉陪老爷子,夫子敲打过他了。”
赵婉月叹了口气道:“夫子连这事都替你操心了,你就省点心,别天天给夫子添堵。”
苏长河并不认可母亲的话,他说:“母亲,你不是总教育我不能惹事,也不能怕事吗,孙德才骂爹爹是犯人,还说妹妹的坏话,我实在忍不了,裴远是因为蠢,被孙德才算计了。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不能低头,不然他们还真以为爹爹做了坏事呢。”
这一席话竟说的赵婉月无法反驳,她笑了笑道:“我儿子长大了,知道将你母亲的军了,只是你斗鸡一样,把同窗都得罪了,以后谁还跟你做朋友。”
苏长河一点不担心,大手一挥:“母亲说的哪里话,我揍的都是该揍之人,我与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今天多亏了唐永宁仗义执言,萧逸才没有被我连累,我已经认了唐永宁当我的朋友了,虽然他现在还没同意,但我觉得我和他就是一类人。”
赵婉月警觉道:“唐永宁是唐太师的孙子吗,具体怎么回事,你跟娘说说。”
苏长河少不得又把唐永宁帮忙和自己感谢他的事又说了一遍,赵婉月听完,给苏长河上了药,嘱咐了他几句,就心事重重的回自己院子了。
唐太师的嫡女就是公公镇国公的正妻,她难产而死,过了几年,镇国公又得了怪病,人事不省,送去温泉山庄养病,唐家跟苏家就断了来往,按照晓晓说的,唐太师就是苏博文的外祖父。
苏博文自小就只有刘氏一个亲人,如今,连这个母亲都是假的,赵婉月知道苏博文有多渴望亲情,而且,唐太师最疼女儿,这事一直是他们夫妇多年来的心结,如今二老年事已高,就算暂时无法相认,也该和唐家走动走动,聊表孝心。
唐太师在朝堂上替博文说话,唐永宁又在学堂给长河作证,这两件事,足够她到府上去道声谢了。
赵婉月刚出苏长河的院子,就看见女儿苏灵溪带着晓晓过来了:“母亲,我带晓晓去看看长河。”
没错,我去给他治伤,那只蛐蛐说话说一半,要是知道哥哥吃亏,我早就派小红去收拾他们了。
赵婉月只觉得心如擂鼓,儿子已经如此好斗了,才半岁的女儿也是如此,这以后又是个不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