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子弟的出色令得辛稹颇为欢喜,有这么多的子弟充入派中,根基便牢固了起来。
但惊喜还不仅仅而已,更大的惊喜来自任盈盈与朴树的组合。
朴树利用他的天赋,将姑苏城里天赋绝佳的少年都给筛选出来,然后又多方落实,将那些没有出身世家大族的人给落实下来,随后任盈盈带着人上门去收徒,竟是收拢了七十来个天赋一流的弟子。
辛稹在这些弟子入门的时候亲自考察,发现这七十来个弟子的天赋的确是一流的,与之前几世的弟子相比,这七十来个弟子的天赋也是上流水平。
辛稹考察完之后大喜,有了这七十来个弟子,给华山派时间,那华山派未来差不到哪里去,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
不过,华山派最需要的便是时间。
江南东路终于是乱了起来了。
北方的战争已然渐渐蔓延到了江南。
根据辛氏家族那边传话,近来些时间,江南东路各地纷纷发生修行者战斗的事情。
辛氏家族虽然在江南东路有些影响力,但并非修行家族,按理来说,修行人的战斗凡人是注意不到的,便如同太湖上空的战斗,能够看到的只有修行者,普通老百姓只知道近来太湖风雨比较多,但并看不到有修行者在战斗。
而这会辛氏家族的人能够看到修行者在战斗,那就意味着战斗渐渐已经扩大化,到了修行者都无法隐藏的地步了。
又或者说,修行者们已经不屑于去隐藏了,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反正百姓影响不了修行者的战争,现在又是处于没有朝廷的状态了,自然是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
而这种影响亦是影响到了华山派。
这一日,忽而有恢弘如同天神的声音在灵山上空响起。
“灵山可有修行人在,出来叙话!”
辛稹与范介等人匆匆升空,看到了不速之的面容,辛稹与范介相视一眼,心下尽皆道:来者不善!
来人是三個华服老者,观其气势,便知道是修行者之中的大能。
范介见多识广,认出来人的身份,接着打招呼给辛稹介绍,道:“原来是俞氏台的石前辈、符前辈、佟前辈当面,不知道诸位前辈前来我们华山派,不知道有何指教?”
三人闻听此言,倒是有些诧异,其中领头的人道:“你是范家老二,你怎么在这里,这华山派又是怎么回事?”
范介道:“石前辈,这华山派乃是我女婿辛稹的传承,灵山便是华山派的道场。”
这石前辈闻言看向范介身边的辛稹,见得辛稹年轻得不像话,又看了看梅庄四友,顿时面上的轻蔑之色顿时掩饰不住了,嗤笑道:“华山派的长辈呢,让一个小孩子来与我说话,这是瞧不起我们俞氏台呢。”
丹青生此时站出来道:“石敬伟,你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来到别人家的山门,竟也是这般没有礼貌么?”
这石敬伟呵呵一笑道:“你们几个是梅庄四友那几个窝囊东西吧,几十年没有见到你们,没想到还是这般不成器啊。”
丹青生城府最浅,闻言脸色都涨得通红,怒道:“石敬伟!你这老匹夫,今日是来挑事来的是么!”
那石敬伟呵呵一笑,道:“算不上挑事,我俞氏台打算在江南东路寻得一处名山作为道场,这灵山濒临太湖,山清水秀,灵气逼人,是个不错的道场,这灵山我们俞氏台要了,你们赶紧打包好东西滚蛋,明日我们便会入驻,若是明日还有一人一物留在这灵山上,那下场便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丝毫不给面子了,直接上来就是强抢了。
说着三人便要转身离去,辛稹忽而道:“诸位这般霸道,是当我华山派无人了么?”
那石敬伟看向辛稹,不由得哑然失笑道:“你说是伱老丈人范介,还是梅庄四友这几个废物,难不成你是在说你是个人物?”
辛稹笑道:“你们想要我们的灵山,总得让我们心服口服吧,就凭一张嘴,就要将我们的道场给抢走,这也说不过去,几位谁来指点一下我?”
左侧一人站了出来,用俯视的眼神看了一下辛稹,道:“让你三招,出招吧。”
辛稹拱手道:“在下华山派掌门辛稹,未请教?”
这人随意拱了拱手,道:“俞氏台,符渊之,江湖上的朋友给了一个诨号,叫青萍剑。”
辛稹点头道:“原来是符前辈当面,倒是失礼了,符前辈的外号叫青萍剑,想来剑法肯定是极为了不得了,在下不才,亦是懂得几招剑法,那便以剑法讨教一下符前辈了,还望符前辈不吝赐教。”
三个华服老者闻言相视一眼,尽皆面带笑意。
符渊之笑道:“好好,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没想到竟然有人想要挑战我们俞氏台的剑法,好好,了不得,了不得啊。”
辛稹倒是有些诧异看向范介,问道:“俞氏台的剑法是天下第一么,为什么不能挑战?”
范介见这三人不尊重华山派,这般大言不惭,亦是不给留面子,笑道:“蜀山剑庐不出,俞氏台的剑法的确能称天下第一。”
此言一出,符渊之、石敬伟以及那个姓佟的老者尽皆色变。
符渊之冷冷看了范介一眼道:“原本只想教训教训这个小子,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便不留手了!免得有人当真以为我俞氏台比不上剑庐,若是这般名声传回俞氏台,我师兄弟三人可就回不得俞氏台了。”
范介心下一咯噔,心下暗骂自己嘴臭的毛病还没有治好,自己是痛快了,但却是将自己女婿给陷入了绝地,便要开口认错,却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范介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女婿辛稹。
辛稹笑道:“小婿也是这般觉得,不过,小婿觉得岳父大人所说还是有些偏颇。”
范介诧异道:“怎么?”
辛稹看向符渊之三人,笑道:“剑法一道,华山派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他察觉到对面三人神色一变,赶紧道歉道:“别误会,我不是在针对俞氏台,我的意思是,华山剑法也并不逊色于剑庐,哎呦,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每个门派的弟子,都会觉得自己家的东西是最好的,您三位能够理解吧?”
他不解释倒也罢了,越解释三人脸色越黑。
符渊之黑着脸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我看看这劳什子华山派的剑法到底有多厉害,请罢!”
辛稹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唉,这人口舌太笨,总是不经意间就得罪人,您别在意,但我说句老实话,华山派的剑法肯定是不差的。”
符渊之不想再听辛稹胡说八道,右手做了一个剑诀,顿时微风停滞,行云遏止,隐隐有闷雷传来,竟一时间像是暴雨欲来之前的平静一般。
符渊之轻轻道:“风起青萍……”
一道微风从太湖湖面微微刮起,离开湖面三丈,风势便大了一倍,再离开三丈,风势再大一倍,等到了半空,已经是成了狂飙的风暴,直直朝辛稹卷来。
而风暴之中,有叮叮当当的长剑碰撞的声音,像是由千百长剑组成的风暴,长剑在风暴之中相互碰撞。
辛稹侧耳聆听了一下,不由得惊叹道:“风起青萍之末,阁下不愧青萍剑之称,果然是厉害,俞氏台的剑法果然也是不同凡响,不过……”
辛稹咧嘴一笑,道:“……也不过如此而已,太慢、太慢!”
符渊之不明其意,便见辛稹剑诀现,轻声道:“定阳针!”
一道清光一闪,符渊之便觉得剑丸脱离了控制,不仅如此,他觉得一道锋锐之意朝自己胸口突袭而来,符渊之顿时大惊失色,这剑的速度太快,快得他都来不及反应。
情急之下,符渊之只能在心口处以金丹相迎,饶是如此,他亦是感觉到胸口处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心跳一下子便停止了,他狠狠在胸口上锤了一下,心脏这才恢复了跳动。
符渊之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又惊又怒地看着辛稹。
石敬伟以及那个姓石的老者尽皆震惊看着辛稹,符渊之的剑法在他们三人之中是最好的,但竟然抵挡不住眼前这个少年的一击,这少年的剑法究竟有多厉害?
辛稹心下却是有些惋惜,他的剑法是足够高明,但杀伤力却是犹然不足,若是符渊之以肉体相迎,定然可以将其击伤甚至刺死,但人家以金丹相迎,自己的境界还是低了些,难以真正击杀对方。
辛稹笑道:“符前辈果然是厉害,我这必杀的一招,竟然也被您挡住了,看来我是伤害不了诸位了。”
符渊之与石敬伟二人相视了一眼,忽而他们朝太湖看了一眼,只觉得太湖之中有一头巨兽看了他们一眼,那种压迫力,令得他们胆战心惊,顿时心生退意。
辛稹自然是看出来了这一点,笑道:“俞氏台要在江南东路设分支,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十分合适,便是常州那边的狼山。
狼山可不比这灵山这个不起眼的小山,狼山乃是江南十景之一,最为峻拔挺秀,骆宾王墓坐落山脚,且有剑山、军山、马鞍山、黄泥山如众星拱月,那里却是一个更好的道场。
不过那里有妖兽盘踞,这也是好事,姑苏百姓苦妖兽久矣,若是俞氏台能够产出妖兽,也算是造福姑苏百姓,说不定便能够得到姑苏百姓的支持,这也是大好事。”
符渊之三人相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石敬伟与辛稹拱拱手道:“多谢辛掌门指点,以后俞氏台在江南东路讨生活,倒是要与华山派多多亲近亲近。”
辛稹笑着点头道:“好说好说,江南大乱将至,俞氏台与华山派,却是可以守望相助,这也是大好事一件。”
石敬伟点点头道:“好,等我们立足,再来拜访辛掌门,到时候定然会准备好礼物向辛掌门赔罪,今日是我们孟浪了。”
辛稹连连摆手,笑道:“不打不相识嘛,这也是好事情,我山上有好酒,下次三位过来,定然要摆上一席,痛痛快快的喝上一顿。”
三人拱手离去。
丹青生道:“公子,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黄钟公立马道:“不然要怎么样,御俞氏台好惹么,华山派才刚立派,现在合该低调发展,得罪了俞氏台,华山派的根基便要不稳,今日若非公子出手,这麻烦可大了。”
辛稹笑道:“也是好事,打退俞氏台,也可以证明我们的实力,让诸多窥视的目光也收回去一些,也为我们华山派争取多些发展的时间。”
众人尽皆点头,近来华山派的动作颇多,这些是很难瞒的过人的,华山派也没有刻意隐瞒,毕竟华山派要在这里立派,若是全然隐瞒,指不定会成为很多人眼中的邪恶之辈,因此的确引来很多窥视的目光。
现在通过惊退俞氏台,倒算是震慑了一番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果然,俞氏台三个老者退去,窥视的目光便也少了许多。
华山派可以对江南各大族以及各传承示之以弱,这个弱是门派整体的弱,是一个小门派的刚刚开宗立派,可以让很多人不将其放在眼里,但也不能当真弱。
辛稹这个掌门人必须展现出来足够的实力,以震慑别有用心之辈,若是辛稹也弱,说不定俞氏台这样用心的人便会源源不断前来,毕竟灵山虽然不算是洞天福地,但濒临太湖,风景绝佳,也是一个不错的道场,总有人会有所觊觎的。
经历了俞氏台之事,华山派给各方势力的印象是——华山派的确是个小门派,但掌门有点实力,当真要吞下他们,可能会遭受损失。
这就足够了。
华山派是小门派,短时间对江南东路的大势影响不大,那是可以置身事外的,而掌门人又有能耐,也不是随意可以欺辱的,若是欺辱上门,说不定要崩掉一两颗牙齿,那是不值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