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
乔妩怔然,抬起埋在掌心的脸:“你能,帮我?”
她的眼中蓦地浮现一抹亮光,手指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紧紧抓住了姜莘怜的衣摆。
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会为了他人去挑衅皇权,可心中多年的痛楚依然让她生出期盼。
姜莘怜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乌发,声音低柔地似在安慰她:
“是啊,我能帮你。”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
原本按在发顶的手下移,掐住女人的下颌。
姜莘怜捏着她的下巴,阻止了她犹豫彷徨的眼神。
“当今昏庸无能,是他让卫国民不聊生,他有大错,你不过是在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乔妩喃喃重复着,眼中的光愈演愈烈:“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姜莘怜笑着点头,夸赞道:“对啊,杀了他,为民除害,没有人会责备你,你的夫君也会为你骄傲,你也是卫国的英雄。”
“但殿下!殿下他与戚今年感情深厚,我,我不能,”乔妩咬住下唇,“我不能杀他的皇兄啊。”
戚今朝的救命之恩她尚且不能回报,又怎么能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怎么会呢?”
姜莘怜似乎比她还要困惑:“殿下当然不会为此伤心难过,相反的,他还要感激你啊。”
“你在当今身边这么久,难道看不出他对殿下的忌惮与日俱增吗?殿下一片赤诚,可当今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
乔妩微怔。
当年她获救后,在官府遇见了晋王。
戚今明对她一见钟情,不顾她已嫁为人妇的身份,强行拆散了夫妻两人,将她带回京城。
再后来,她见到了微服私访的戚今年,又被强掳进宫,成为了朝臣口中谩骂不止的妖妃。
可不管身份多尊贵,多奢靡,始终无法和心悦之人身边相比,即使身在宫中,她依旧思念着远在边城的姚临风。
戚今年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子,大怒之下命人砍杀了姚临风。
从此夫妻阴阳相隔,此生不复再见。
“所以,戚今年残暴多疑,他一定会对殿下动手的。”
一切豁然开朗,她努力思索着:
“纵使殿下神武,可若没有防备,也难逃暗算,何况是戚今年,殿下不会防备他的。”
姜莘怜一笑:“英雄怎么能这么死去,你不过是想挽救他的性命,有什么错呢?”
“乔妩,这就是你报恩的机会。”
性格使然,戚今朝不会对亲人心生怀疑,可这份宽容也仅限于对待亲人。
若是他知道他的好皇兄根本没有把他当作亲人看待,甚至一心想要他死呢?
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那干脆就跳过所有的虚与委蛇。
让应该承稷者承稷。
*
翌日。
太后寿辰第二日,戚今年来到慈宁宫请安。
还未踏入正门,就听屋内传来太后略带心疼的责备: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让母后放心啊。”
随后似乎有人在低声说些什么。
戚今年唇边挂上温和的笑容,跨进门:“母后这一早又在训谁呢?”
“皇帝来了。”
宫人连忙为他端来茶水。
戚今年捧着抿了口,目光看向一旁的戚今朝,一惊:“今朝,你这是昨晚又未休息好?怎么脸色愈发不好了?”
“劳陛下费心。”
戚今朝脸色寡淡:“昨夜那引路太监不知如何带的路,走错了地方,臣只能自己找来了慈宁宫休息一晚,许是因此没休息好吧。”
赵嬷嬷笑着道:“殿下昨晚来时,天色已晚,可把娘娘吓一跳呢。”
“是吗。”
戚今年刮了刮茶沫,随意道:“既然那太监失职,就赏他五十杖长长记性。”
五十杖,足以让那太监一命呜呼。
戚今朝表情淡淡,垂眸一言不发,仔细看了才发现心思压根不在殿中。
这段时间夜夜在梦中与姜莘怜痴缠,他以为自己对那些画面早已坦然,可结果……
昨夜的梦境格外不同。
依旧是那片熟悉的假山,熟悉的馨香在周身浮动,双臂间紧紧搂抱的柔软躯体也是那般契合,似乎合该与他紧密相连。
又来了。
戚今朝任由女人啃咬着他的颈部,酥麻的痒意传遍全身引起不可抗拒的颤栗。
他自暴自弃地埋下头,凶狠又克制地咬住女人白皙的脖颈。
“啊”
略显粗暴的动作,女人轻呼一声,没有躲开,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声线勾人:
“大人,我想要个你的孩子。”
这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戚今朝抬起脸,低声纠正她:“你应该唤我殿下。”
女人看着他,笑而不语。
算了。
戚今朝复又埋下头:“那就给你。”
暖意熏红了女人的面颊,他喘着气,动作愈发放肆。
直到假山外传来骚乱,突然出现的火光照亮暗色中的旖旎,混乱的人声夹杂在一起。
“娘娘在这里!”
“丞相大人!你!你怎么!”
“你居然私通……”
戚今朝下意识将女人挡在身后,又因那群宫人的话而心生疑惑。
丞相大人?
他不解之时,身后衣衫不整的女人也从身后抱住他,柔媚的嗓音轻声唤道:
“大人……”
他意识到什么,怔怔地低头看向被撩起的衣袍,在火光下异常显目的,绯红仙鹤袍。
……
荒谬!太荒谬了!
戚今朝猛地从床上坐起,回想着刚才梦中的一切,脸色难看至极。
他居然梦到自己作为丞相,和宫妃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