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她,父母早早离异,各自重组家庭,她始终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归属感。
好在父母给予的生活费足够充裕,让她衣食无忧,只是与父母之间总感觉隔着一层膜,与同母异父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妹妹也都不够亲近。
大学毕业后,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工作,赚钱成了生活的重心,作为打工人的日子分秒必争,休息成了奢侈,恋爱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因此,她从未真正体验过爱与被爱的甜蜜与苦涩。
“他对我确实很好,但如果将来他遇到了心上人,我绝不会纠缠,会立刻办理离婚手续,给他自由!”
这是施诗所能想到的,对凌昀最好的回报,也是她对这段婚姻最真诚的态度。
“离婚?”
两种声音,如同惊雷般同时炸响在静谧的空气中,诧异与不解交织成复杂的情绪,回荡在小小的房间内。
宋有财与刚踏入门槛的秦玉坤,不约而同地以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着面前的施诗,仿佛在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在这个宁静的小镇上,离婚二字如同异类,即便是宋霖那样坚持独身主义的青年,也难免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更何况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其面临的舆论压力与生活艰辛,几乎可以预见。
宋有财内心泛起层层涟漪,她暗自思量,不明白平日里温婉如水的小诗,怎会选择这条荆棘丛生的道路。
而秦玉坤的思绪,则如同脱缰的野马,飞速飘向凌昀曾经无意间透露的,关于施诗内心深处缺乏安全感的秘密。
看来,凌家给予这位小嫂子的伤害,远比表面看起来更为深刻,以至于她会萌生出逃离婚姻围城的念头。
或许,在她的心底,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昀哥那般优秀的男子吧?
随着医生检查完毕,脚步声渐行渐远,秦玉坤适时地安慰起施诗:“小嫂子,别多想了,昀哥他心胸开阔,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他的终身大事,任谁也无法左右,相信我,我作为他的兄弟,深知他的性情,一旦他认定了你,此生便再无他人能入他的眼。”
这些年来,追求昀哥的女子虽不在少数,但他每次都是干脆利落地拒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唯独这次,对施诗的牵挂与思念,让秦玉坤分明感受到了昀哥情感世界的波澜。
在他眼中,这正是昀哥陷入爱情的模样,纯粹而深沉。
抬眸望向施诗,只见她刚洗过的脸庞,小巧而线条柔和,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肌肤更是如雪般细腻,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秦玉坤心中暗叹,这等姿色,确是难得一见的佳人,难怪昀哥会一见倾心,难以忘怀。
秦玉坤哪里知晓,在昀哥的心中,施诗始终是初见时那副瘦弱黝黑的模样,那是她最真实、最打动人心的状态。
为了缓解施诗的紧张情绪,秦玉坤主动介绍起自己:“我和孙辅国是多年同窗,与昀哥则是生死之交,小嫂子尽管放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你只需安心养病。就如同你以前指挥孙辅国那样,对我也可以直接吩咐。”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同时朝宋有财眨了眨眼,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孙辅国那家伙,表面上一本正经,其实挺不好相处的,我可比他随和多了,你看我这样,是不是感觉亲切多了?”
这番话逗得宋有财脸颊绯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觉得秦玉坤举止轻浮,不太稳重。
“孙辅国也挺好的,没你说得那么死板。”
施诗轻轻一笑,她觉得孙辅国做事认真,颇合她心意。
秦玉坤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背后议论兄弟,于是看了看时间,确认施诗身体状况允许下床活动,便提议道:“小嫂子,昀哥现在应该还在火车上,他带着大哥大,我们可以用医院的电话给他报个平安。”
施诗闻言,心中略显迟疑,“这……”
毕竟,她从未主动给凌昀打过电话,这样的举动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秦玉坤见状,连忙解释:“他离开时对你十分放心不下,我答应过他会随时向他报告你的状况。”
秦玉坤此举,实则是用心良苦,凌昀难得回家一趟,夫妻俩却连面都没见上,若能让昀哥直接听到施诗的声音,无疑能让他更加安心。
施诗迅速权衡,凌昀待她情深义重,无论是出于情理,还是感激之情,她都应该亲自表达谢意。
“好吧。”
她轻声应允,缓缓穿上鞋子,起身时身子微微摇晃,连忙伸手扶住床头,稳住了身形。
“没事吧?”
秦玉坤与宋有财见状,立刻紧张地询问。
“我没事的。”
施诗轻轻摆手,只是头部的伤势让她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弟妹,如果你感觉不舒服,就别勉强了,我替你转告昀哥你一切安好就行。”
秦玉坤想到凌昀对施诗的关怀备至,心中一软,决定改变主意。
再看看施诗苍白的脸色,他不禁自责,是否自己对她的要求过于严苛。
毕竟,两人未来的路还很长,不必急于一时。
“真的没事,我自己去跟他说两句,心里也会更踏实。”
施诗心中想着,礼尚往来,这是人之常情。
秦玉坤误以为这是两人相互挂念的表现,便不再阻止。
尴尬的是,施诗的棉衣棉裤尚未取回,病号服下只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
刚欲出门,一阵凉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秦玉坤眼疾手快,将凌昀留下的大衣递给了她。
施诗披上大衣,瞬间被一股温暖包围,大衣长至脚踝,将她娇小的身躯紧紧包裹,仿佛凛冬中的避风港。
然而,很快,大衣上残留的凌昀特有的冷冽气息,让她脸颊微微发烫,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妙情绪。
意识到这件大衣曾属于凌昀,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拉紧大衣的领口,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手腕上那只过于宽松的金表,神色略显僵硬。
心中暗自思量,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么多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