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雪糕还没啃完,李择言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可冯芜认得。

    是傅司九。

    李择言跟傅司九没有来往,自然没存过他手机号。

    海风扑面,独在异乡为异的孤独感扑面而来,明明该第一时间找他的,可冯芜愣是没敢拨他的号。

    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怕傅司九觉得她鲁莽,怕自己为傅司九带来麻烦。

    冯芜甚至想过,要么她自己在这边悄悄玩几天,避避风头再悄悄离开。

    大约是因为太久没见,这种感觉,类似于她不得不投奔外地的朋友,又怕没有征得朋友同意,遭受到朋友明里暗里的嫌弃。

    电话到时间自动挂了。

    紧接着,是一条接一条的文字信息。

    单从字面上来看,已经能看出对方摁都摁不住的怒火。

    冯芜,给老子接电话!

    在哪?

    冯芜,立刻回电,别等着老子去收拾你!

    不等冯芜回拨,那个电话又打了进来,足以想象来电人的焦急。

    接通后,冯芜屏息,一声都不敢吭。

    而傅司九居然也沉默着,像是因为电话的忽然接通愣神。

    寂寂数秒,傅司九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地址。”

    “......”冯芜心脏提到半空,怯怯的,“你会骂我吗?”

    话一落,她仿佛听见了傅司九的磨牙声。

    冯芜抿抿唇肉,声音不经意间弱了,轻轻把地址告诉他。

    傅司九努力平复呼吸,尽量用不会吓到她的语调:“一步都不要动,我马上到。”

    “......”冯芜神经紧绷了整天,傻乎乎的反问,“我在马路上啊。”

    让她一步都不要动?

    她被创飞了怎么办?

    傅司九:“......”

    怕她干出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傅司九没挂电话,始终保持在通话状态,用最快的时间赶了过来。

    冯芜坐在迷你型行李箱上,可怜巴巴的像只流浪猫,甚至都不敢跟他对视。

    傅司九唇线僵直,大跨步过去,还没蹲稳,手臂就压着她肩,将人摁进怀里。

    他心脏怦怦跳得厉害,失而复得的庆幸,确定她是安全的,滔天|怒火紧随其后,快把他那颗强壮的心脏烧灼。

    冯芜脸蛋挤在他衬衫上,布料丝滑舒适,她小心蹭了蹭。

    “几点到的?”傅司九推开她两分,深邃的眸子情绪不明。

    冯芜小声:“三点。”

    傅司九:“现在几点?”

    冯芜老实道:“七点半。”

    “所以,”傅司九皮笑肉不笑,“这四个半小时的时间,是不够给我打电话?”

    “......”

    傅司九冷不防提高一点音调:“说话!”

    他严厉得很,冯芜遭不住,眼泪差点积满眼眶,她扶着箱子起身,一字一顿道:“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自己来玩两天不行吗!”

    “......”傅司九一颗心都被涩意泡苦了,他嗓音紧着,“那你去玩,我不拦你。”

    冯芜鸦羽似的睫簌了簌,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不会厚着脸皮留下。

    行李箱滚轮在地面磨擦出声响,她走得毫不留情。

    傅司九呼吸停滞:“冯芜!”

    女孩子脚步未停。

    傅司九哑声:“冯小草!”

    女孩子连片刻犹豫都没有,走得决绝。

    傅司九瞳孔猛缩,大步上前,他个高腿长,两步就追上了,手扣住她行李箱拉手,气到眼睛发红:“你把我女朋友弄丢了,你拿什么赔我?”

    冯芜面无表情,望着远处海港的夜景。

    “就跟我脾气大,”傅司九硬着声,“我女朋友要跟别人结婚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

    “......”

    “请柬做的挺好,”傅司九明显压着火,“很精致,很用心,都发到我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