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卢行添呜呜叽叽,边诉委屈边往岸边爬:“傅司九!!就他妈你推的我!!”

    傅司九戴着棒球帽,连帽衫的帽子盖在棒球帽上,露出一截帽舌,眼睛被茶色墨镜遮住,哪家贵公子来巡游的嚣张感。

    “啊,不小心,”他松散的调调,“没想到你腿这么不稳。”

    卢行添委屈至极。

    傅司九不耐烦:“摩托车想不想要了?”

    “......”卢行添顿了顿,人还站在水里,手重重抹了把脸,“你送我啊?”

    傅司九鼻腔里冷哼。

    卢行添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那摩托车他心心念念,苦于身上钱不够,没想到得来的这么容易,卢行添心花怒放,啰里吧嗦:

    “你说你想送我摩托车,直说嘛,还非推我一把,你还怕我不好意思要嘛,收的人都好意思,你个送的人有什么别扭的。”

    “......”傅司九声音似乎凉了,“你眼瞎了?”

    卢行添往岸上爬的动作顿住。

    “什么?”

    忽然。

    卢行添余光扫见河边浅水淤泥里的手机。

    方才许星池跟冯芜之间的对话他们一清二楚,卢行添心怀柔情,一向心疼女生,想着他已经湿了,干脆做次好人。

    “行了,妹妹,”卢行添不矫情,弯腰把手机抓出来,甚至好心的用河水涮了涮泥巴,“哥哥帮你捡。”

    说罢,他冲许星池笑:“许少,接好。”

    想看的热闹没看成,咸宽阴阳怪气:“卢少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哎,这个你别管,”卢行添对讨厌的人从不假以辞色,“本少心情好,别说帮许少捡个手机,把鱼挂他钩上都成!”

    这个插曲结束后,打道回去时,冯芜在农场门口撞见了傅司九一行人。

    卢行添衣服还没换,冯芜窘迫的跟他道谢,又道歉。

    卢行添大手一挥,豪爽道:“喊什么卢少,难听死了,喊行添哥哥!”

    “......”冯芜沉默一秒,改口,“行添哥。”

    行吧。

    哥就哥。

    “甭谢我,”卢行添嘿嘿笑,手指向傅司九,“谢他。”

    冯芜顺势转身,看向高高站立的人:“谢谢小九爷。”

    她看不见傅司九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傅司九墨镜下的眼睛不大痛快。

    “卢行添,”傅司九盯着她,嘴里说着,“她喊你哥,喊我爷——”

    待众人聚精会神听他说话时。

    傅司九呵笑,吐了四个字:“还不喊爸?”

    卢行添:“......”

    全场沉默。

    过了会,冯芜讷讷道:“辈分不是这么算的,爸爸的爸爸,才叫爷爷。”

    卢行添炸了:“我不认识他!他就是一文盲!!”

    “文盲怎么了,”傅司九冷笑连连,“文盲总比眼瞎耳聋心盲要强。”

    卢行添抓抓脑袋:“你也不用把我骂的这么狠。”

    傅司九转身往车上走,扔了句:“自己不争气,谁也救不了。”

    他拎车钥匙解锁那一下,冯芜仿佛看见钥匙上黑白色的小熊猫。

    同时,她隐隐觉得,傅司九后边两句骂人的话。

    骂得是她。

    电视里是这样演的,即便主角捡一片树叶,镜头都会聚焦在他手上,刻意放大他每一个动作,加深观众对主角的印象,让人猜测这个捡树叶的动作是否含了某些深意,是否在做某个铺垫。

    这是主角的光环。

    可惜,那时候的傅司九,不是冯芜的主角。

    他做的任何事情,说的每一句话,冯芜都不会往自己身上联想。

    或许说,冯芜早已认清自己不是生活的主角,她无法幻想那些巧合是人为制造。

    她是女配。

    是炮灰。

    这个世界周密运行的规则,是为天生自带光环的人打造,偶尔旁逸斜出的分叉,也是为了奠定某些事件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