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言哥。”冯芜很轻的声音唤。

    李择言驻足,回头:“怎么了?”

    冯芜眼睛乌黑,望着他:“你早就知道他们都在了?”

    “......”李择言不大明白,“谁,我知道你星池哥在,还有谁?”

    是了。

    李择言不知道她跟傅司九认识。

    “里面这么多人呢,”李择言嘀咕,又交待说,“一群世家公子哥,你别进去了,我跟星池打个招呼就出来,咱们自己玩。”

    冯芜心不在焉,像没听见他的话,跟在他身侧,一步一步往馆内挪。

    下一秒,里面的人注意到他们。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分坐在许星池和傅司九身后的人,好似两个帮派,在他们进来的刹那,傅司九身后的人不约而同起身,像是在欢迎谁的到来。

    而许星池身后的人只笑着跟李择言打招呼,将冯芜忽略了个一干二净。

    这古怪的氛围引来李择言的侧目。

    多年习惯使然,许星池身边的人受他影响,轻慢冯芜不是一天两天。

    可傅司九那边,是怎么回事。

    站着的和坐着的,彼此互望着,都愣了。

    冯芜眼里谁都看不见,直直地盯着球桌对面的男人,他没抬眼瞧她,只稍垂脑袋,捏着巧克粉擦皮头,仿佛对场上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动作漫不经心,随意又不失优雅。

    可冯芜感觉,他生气了。

    生大气了。

    “傅...”她唇动了动。

    只发出一个音,许星池骤然沉声:“阿芜,过来。”

    冯芜脑子乱得很,傅司九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会跟许星池在一块,他知不知道自己会来。

    李择言莫名其妙,推着她肩上前:“这么多人在,干嘛还让我来接你?”

    这话一出,冯芜大脑被闪电劈过,瞬间懂了。

    是许星池叫李择言过来的。

    而许星池在跟傅司九打球,那么傅司九十有八九也知道她要过来。

    对面卢行添几人见她被推到许星池的身后,好像在态度上做出了选择,不由得都把目光移到傅司九身上。

    他们家可怜的小九。

    被抛弃了。

    “小九爷,”许星池在球桌旁边走了几步,研究下一步的落杆方向,“不到最后一步,你怎么知道我会输。”

    傅司九唇线渐渐上扬,却没人认为他在笑,分明冷的冻人,眼底一丝温度都没有。

    忽然,他手上球杆重重摔上球桌,将剩余不多的球撞的乱七八糟,也将即要获胜的局面给亲手毁了。

    全场人都绷紧了神经,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许星池收了杆,运筹帷幄的神情:“小九爷这是认输?”

    “输呗,”傅司九下巴微抬,认输也没损到一分傲气,依然狂妄,“老子能赢就能输。”

    卢行添忽然掐住单州手:“他为什么认输,他明明要赢了。”

    单州没说话。

    悄寂短瞬。

    傅司九情绪不明,像平淡,又像索然无味,不带感情:“走了。”

    这句“走了”不知是在跟谁说。

    他浮浪不羁的背影从内门消失,卢行添几人面面相觑,又不经意地看了冯芜一眼,随后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冯芜脸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条件反射地往内门去。

    “阿芜,”李择言快手拽住她,“你去哪?”

    冯芜挣开他手,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跑开。

    内门少有人走,安全通道昏暗,只有墙边的指示灯亮着绿盈盈的光。

    冯芜追不上,望着越行越远、渐渐缩小在通道中的背影,涩涩的声唤:“傅司九。”

    这声音很小,几不可闻。

    可前面已经远去十几米的人顷刻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