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择言受不住僵硬的氛围,生硬的扯了个话题:“星池,你见过他们玩没?”
许星池不置一词。
就在李择言以为车内又要死寂时,许星池淡淡开了口:“嗯。”
“......”李择言瞬间来了精神,“谁,细说细说。”
许星池沉默一秒:“前天晚上,俱乐部,刚好碰见张以辞在调戏前台小姑娘。”
冯芜眼睫动了动:“前天晚上?”
“嗯。”
冯芜抿住唇。
那不就是她骂傅司九“老光棍”那晚?
傅司九还跟她要钱,说请哥哥们泡澡。
“后来呢,”李择言恨不得有事发生,“带姑娘了没,是不是一人一个。”
“......”许星池好像往后视镜里瞥了眼,嗓音无波无澜,“也许吧,我比他们先走。”
李择言拍手:“我就说他们玩得花,小姑娘年少不知事,排着队往上冲。”
冯芜没吭声。
那晚她跟傅司九发信息,中间好长一段时间傅司九没回,后来说,男人在外面有应酬,叫她该睡觉睡觉,该撸猫撸猫。
冯芜无声无息垂眼,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你在哪?
过了片刻,傅司九回:外面,怎么了,有空找我了?
冯芜:哪个外面?
许是感觉到奇怪,傅司九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冯芜下意识挂掉。
下一刻,傅司九打了文字:又怎么了小祖宗?
有些敏感来得不讲道理,丝丝缕缕积压的、未解决过的细节累积,能压垮一段情深。
冯芜没有情绪的弯唇,觉得傅司九说得很对。
这个“又”字。
看起来,极为的,不耐烦。
知道冯芜和几个朋友要来,林素吩咐阿姨准备了满满一桌丰富的吃食。
有徐茵和李择言在,餐厅氛围不至于寥落,两人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接话抛梗。
冯芜不怎么开口,一下一下往嘴里送着米饭。
林素小心翼翼觑她:“阿芜,菜不合胃口吗,想吃什么,阿姨让人重做...”
“不用的,”冯芜弯唇,“阿姨,这也是我家,家里厨师我比您熟悉。”
一句话落,其乐融融的场面如气流冰封,转瞬间凝固住。
包括徐茵和李择言在内,几人都惊讶于她脱口而出的攻击性,相较于前些年软成棉花的姑娘,现在的冯芜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一个。
冯厚海面色未改:“你阿姨是为了你好。”
“我又没说什么,”冯芜笑,“这不是我家吗?我十岁时老张叔就在咱们家了,我不比阿姨熟悉吗?”
他们在敏感什么。
她说了句实话而已。
“阿芜,”冯厚海眼神失望,“尊重长辈是基本的礼貌。”
冯芜眨眨眼,一脸无辜:“爸,我哪里不尊重了,您说,我改。”
“......”
她话里话外无可指摘,然而一个微扬的语调,一个垂眸浅笑的动作,却又明明白白向在场众人透露出不耐与厌烦。
林素眼睛慢慢红了,她长相柔弱,多年来都以弱势可欺的形象出现,任谁见了,都不免叹息同情。
冯厚海威严不可挑衅,刚要勃然大怒,一直沉默的许星池忽然端起酒杯,淡淡道:“伯父,我敬您。”
他声音清润冷静,像一盆冰水,倏然间浇熄冯厚海的怒火。
是了。
他不能发火。
在场的几个年轻人身后关联着盘根错节的家族,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人瞧出冯家的不堪。
浅浅抿了口红酒,许星池把酒杯放下,气而礼貌:“阿姨,老张叔做的菜都是阿芜喜欢的,她胃口不好,您别在意。”
“啊,不会不会,”有了台阶,林素连忙道,“怎么就胃口不好了呢,是不是工作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