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冯小草,”她皮肤薄,一点痕迹就很明显,傅司九慌张弯腰,视线探进她眼底,“咱有事说,不带用眼泪吓唬人啊…”

    有时候情绪就是这么古怪,他不提兴许能忍回去,他一说,眼泪像被拧开阀门,失控到嗓子眼里闷出细细的哽意。

    冯芜迅速背过身,拽住衣袖把眼泪擦了。

    傅司九脊骨僵住,坚硬挺拔的身体仿佛被女孩子的泪水给碾碎了。

    一腔子赌气的心思全没了,蔫了。

    “哭什么,”他嗓音沉哑,“出什么事了?你一个信息告诉我,九哥会不帮你解决?”

    冯芜轻吸鼻子,厚重的鼻音,不自觉的委屈:“不敢。”

    “……”傅司九盯着她毛绒绒的脑袋,“真出事了?怎么没人…”告诉他。

    后面这话古怪,他又没说完,冯芜心思不在这里,自然没注意到。

    情绪发泄完就是尴尬,冯芜微窘,忸怩:“没事。”

    “没事你掉什么眼泪,”傅司九不相信,低声质问,“老实说,多大的事我都帮你摆平,行不?”

    冯芜心绪复杂:“你对谁都这样吗?”

    傅司九:“哪样?”

    “这样,”冯芜颇有些赌气的口吻,“你的人力、物力都是白来的,不要还人情的吗,随随便便就能帮别人摆平事情!”

    傅司九浩瀚的目光凝住她:“你满珠城打听打听,我帮谁出过头?”

    就她一个。

    还不知好歹,认为他滥情、什么阿猫阿狗都配他多看一眼。

    贬低他的同时,顺带贬低她自己。

    “提醒你啊,”傅司九沉着调,“你别气我,我真发火,你哭也不好使。”

    冯芜扬起脑袋,与他互视:“又要二十天不理人吗?”

    “……”

    场面定格住。

    冗长的沉默。

    傅司九眼皮子快速动了动,唇角弧度不受控,将要上扬时,他立刻敛住。

    继续缄默不言。

    吹过脸颊的风都是烫的,冯芜负气的扭脸,看向远处的儿童游乐场。

    “喂,”傅司九嗓音愉悦,心情好的莫名其妙,“你不会主动给我发啊。”

    冯芜:“我懒得!”

    傅司九:“标点符号不会啊,发个点过来,我不就知道你想…找我了。”

    冯芜还在置气:“不会。”

    “撤照片倒挺快,”傅司九吊儿郎当,“幸好老子…”

    在盯着她的对话框看,否则要生生错过了内容。

    傅司九咳了咳,把后半句话咽回去:“我电话有,我家地址也有,帕顿办公楼也知道,就这还能跟我闹…”

    “谁跟你闹了!”冯芜恼羞成怒,“少给脸上贴金!”

    傅司九脾气好到爆炸:“那九哥请你吃饭赔罪,给叮叮买玩具和猫粮,行不行?”

    冯芜双手揪住衣摆,羞窘的样子。

    傅司九指尖轻弹猫包,玩味道:“先讨好猫祖宗,你帮我跟这小祖宗求求情,行吗?”

    叮叮绵软的叫了两声。

    冯芜耳廓红烫,弥漫着淤色,嗓子眼里别扭一句:“谁是你小祖宗。”

    一场奇奇怪怪的冷战无疾而终。

    出门时开一辆车,看着傅司九的越野,冯芜抿嘴,硬着头皮问:“我能不能开一开你的车?”

    “……”傅司九的手握在门把上,眉骨提高两分,“开这个?”

    冯芜点头。

    “冯小草,”傅司九眼神桀骜,“你抽什么疯,老子愿意给谁当司机?”

    冯芜瞳孔水润:“知道了!”

    说罢,她转身就往副驾走。

    傅司九额角抽了下,眉尾压着无奈,一把将她拽回来:“不嫌累你就开,耳聋眼瞎心盲,脾气还大。”

    冯芜没开过这种高底盘、空间宽敞霸道的车型,坐进驾驶位时,她感觉自己像是小孩偷开大人的摩托车,脚都够不着油门的那种。

    傅司九也不帮她,支着手在那里笑,看着她手忙脚乱调座椅、调距离、调后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