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陌。
姜族长老，于百年之前便进入武帝之境，精通姜族内数百种古武绝学。
在年少之时也曾离开姜族洞天，游离华夏河山，放下自己古族的尊严与架子，拜访名师，试图融百家之长，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登临神境。
一场百年之战的突然到来，彻底打乱了这名武帝的计划。
那个时候原本正在闭关准备冲击神境的姜陌，不得不代表姜族出面负责包围国土。
心底里，姜陌是无法理解。
在他看来，华夏数万年的历史之中，不管有多少外族踏入这片土地，都在岁月史书之下逐渐被同化。
成为华夏文明的一部分，他不明白为何这一次古族却要亲身涉险，保证所谓的正统性。
正统？
那与他们古族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们是高高在上的，是凌驾于所有华夏子民之上的。
直到，在那片战场之上，他看到了魔道。
或者说魔族。
姜陌虽然并非武神，但武帝巅峰的实力让其在第一眼看到这群魔道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其不一样之处。
那不是血脉的不同，而是生命构造的不同。
其巨大的差异几乎相当于人与妖的区别。
人妖有别，即便在天道殊途同归的影响下，依旧有诞生子嗣的可能。
依旧无法改变，人与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
人族与魔族的差别，也就是在此。
这本来并不算什么，人妖况且可以共存，更别说在这片天地之下，如今早已有众多来自于诸天万界的其他种族，一同存在其中。
可在首次与魔族的交手之后，姜陌便立刻意识到了魔族与人族之间，那势如水火的不可调和矛盾究竟在何处。
人族，魔族皆是这片天地起源而生，而诸天万界之中，一方天地注定只能是一个物种的起源之地。
以往不管有多少外族来到这片天地之中，这片天地的主人始终都是人族。
而魔族的出现，却将这个本该是天地规则的事情打破了。
他们的兴起壮大，极有可能将人族的正统彻底取而代之，成为这片天地新的主人。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姜陌才明白了，为何那个苏族的后起之秀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让整个古族也拉到了这片战乱之中。
毕竟这一次，古族再也不能和以往一样，像个高位者一样置身事外，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人世间的沉沦变化。
而在那个时候古族人都没意识到的，从那一刻起，古族就已经被拉下了神坛，与寻常人族再无任何的差别……
“这一切也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姜陌自言自语的开口，目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边全身心投入到维持五彩神光的苏乘羽身上。
他口中所指之人自然不会是苏乘羽，而是当年那个将古族彻底拉到台面上的苏临渊。
姜陌与苏临渊并不算是什么旧识，二人严格算起来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物。
苏临渊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姜陌已经是姜族的中流砥柱，不仅在姜族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更是当时姜族下一个寄予厚望冲击武神境之人。
只不过那一场大战之后，姜陌的武神之路便彻底葬送了。
“人族迂腐之躯就是天地之间最大的癌病，一次次的末法降临便是最好的佐证，今日我们虽然败了，但总有一天我们会卷土重来的！人族已死！”
这是死在姜陌手中最后一个魔族临死之前所说的话，当时姜陌虽然内心平静，并未产生多少感触。
然而在苏临渊一剑紧闭了天门，彻底断绝了这方天地的升仙之路后，姜陌脑海之中便想起了这句话。
人族死没死，姜陌并不知道。
但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的武道已经彻底死了。
“武道终途。”
身后数百种兵器一同祭出，这招姜陌打磨了几十年的武学招式，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展现了出来。
这一招便是姜陌武道的集大成所在，融汇了姜族武学所有精髓的招式，更是姜陌一生的武道缩影。
面对苏乘羽那堪比陆地神仙身躯之时，姜陌依旧有信心击破正是对自己这一招的自信。
只是姜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的底牌，最后却变成了保护对方的招式。
伴随着姜陌真气的流转，各式法器神兵自主运转着武学招式，朝着无数镇兽蜂拥而去。
面对不死不灭的镇兽，姜陌明白即便是自己这个招式也无法将对方彻底消灭，但只要自己真气并未用尽，这些兵器却足够将镇兽牢牢的困住在前方，不能靠近自身周遭分毫。
“这招式已经有毁灭之道的雏形了吧？”
苏乘羽感受着姜陌的动作有些诧异的开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古族人所施展的招式，真正将天道之力融入了其中。
然而补天石闻言却是不屑道：“毁灭自身而踏上的道途，根本不值一提，一念之间葬送自己一生所求所换取一时的力量，这种极端的修行方式，在仙界不过是最下乘的手段罢了。”
苏乘羽闻言轻笑，不置可否，他当然能感觉到姜陌招数的局限性，和天殇仙君那对毁灭大道的运用比起来，姜陌的手段的确不值一提，但即便是在补天石口中，也是将其放在了仙界手段中进行评判。
仙界的下乘之法，也足够让无数人为之趋之若鹜了。
“可惜早了一些，若是姜陌真的入了武神境，再领悟这手段，不说天仙，起码地仙之内绝对算是佼佼者了吧。”
“哼，有空关心这些，你倒不如想想办法再给我补充一点灵气，丑话说在前头，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别说你的女人，就是你的命，我也保不下来！”
补天石没好气地对着苏乘羽开口。
苏乘羽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九阴涣骨大阵，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
可就在苏乘羽还在担心许南枝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彻底完成与大阵的分离之时候，虚无的空间之内，一阵巨大的风暴突然卷起。
无数的异样的剑气突然从四面八方毫无征兆的出现，锁定在苏乘羽的身上，全数朝着苏乘羽飞袭而来。
“小心！”
察觉到异样的姜陌先一步有了反应，环绕周身的无数兵器瞬间调头朝着漫天剑气直接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