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锦绣图里取出兵马罐,放在地上,指着它道:“而且我不但没亏,反而赚了个盆满钵满。”

    华雄天真烂漫地眨着眼:“为什么这么说?”

    我手指轻弹兵马罐,发出咚咚的响声:“我用那三千金甲兵,换来了招兵买马的法门,我的六千猖兵是没法媲美金甲天兵,但它们有近乎无限的上升空间,它们的前途不可估量。”

    我后半句话,明显是说给这六千猖兵听的。

    杨业表示赞成,兴奋地摩拳擦掌道:“今天是六千,以后就是六万,六十万,有了养兵的法门,有了容器,还愁招不到猖兵吗?”

    众人听完,都羡慕的不行,其实像李富强这样的龙虎山道士,也有养兵马的传统,但龙虎山是道家正派,从来只养上坛兵马,但前文提到过,上坛兵马主要就是起保护法师坛靖的作用,你指望上坛兵马来替你打打杀杀,那是不现实的。

    除非能收编到金甲兵那样的天兵,那就另说了。

    屋里气氛十分热闹,女孩们脱下厚厚的外套,脖颈和青丝上挂满到了晶莹的汗珠,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兵马的话题,复盘着我和沈鹤的大战,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希望,安全和温馨。

    连向来持有悲观情绪的千津子都说,只要李三坡在,血雨的覆灭就是迟早的事。

    我很欣慰,我能给同伴们带来这些正面情绪,我是她们唯一的仰仗,也是她们眸子里的光,我端详着她们的可爱笑脸,甚至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错觉——血雨已经覆灭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可是为什么我的眼睛里,却只看到了无尽的尸山血海?耳边却只响彻着亿万同胞的凄惨哭声?

    天终于黑了下来,大盘鸡也总算炖好了,李富强边揉着面团拉面,边呵呵傻笑道:

    “咱们是来观光的,来长见识的,有我哥在,咱们啥心都不用操……”

    关羽也笑着说:“血雨那帮小鬼子,之前还不要脸的吹嘘,修行领先我们三十年,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华雄帮着李富强扯皮带面:“你们想过没有,其实山本榜单上的那些个国人,他们要是不背叛祖国,血雨根本成立不起来。”

    我右眼突然开始跳了,我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独自出门溜达。

    室外寒风刺骨,夜色将雪窝子照射的一片银白,雪山的空气格外香甜,松林微微摇晃,雪景迷人而壮观,你很难在国内找到这样的无人美景,所有像样的景区全被拦起来收费了,其实国内的很多事,都是全球首创,只有这边才有,但你又不能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到人口上。

    一言难尽。

    我在白雪皑皑的松林里胡乱溜达着,抽着烟,心中百感交集。

    早在很久以前,我经济就已经独立了,那时我就在想,人间我差不多已经通关了,我该走了,该去修罗道了,然后我来到了秦岭和血雨周旋,完事了我要去中阴,帮陈山火解决那里的派系斗争,完事了我还要去阴间,为了解救应龙的阴身,我要和盘踞在阴间深处的大阴仙兵马相见。

    事永远不会停,一件接着一件,我可能永远都去不了修罗道了。

    当一个人一辈子当牛做马,辛苦打工,终于有天熬到了退休,打算去旅旅游,看看这世界时,却发现他已经老了,没有那个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