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外套包住了我,再次微微瑟抖的重复着,不会的。
后来的我。
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卧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眼睛也怎么睁都睁不开。
连上洗手间,我都要别人帮了。
我推不开陆时修。
好在,把我放到洗手间后。
他会自动退出来。
再后来。
好多人,来医院看我了。
陆夫人,陆先生。
他们来医院坐了一整天。
最后,都走出病房了。
陆夫人还跑回来,向我道歉。
她拉着我的手,哽咽了,清儿,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不该打你的,等你好起来了,阿姨一定补偿你,好吗?
可我睡着,连眼睛都没睁开。
一滴冰凉,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眯开一点儿眼。
看到陆夫人惶然的摇头。
陆父上前,抱住了颤抖的陆夫人。
完了,完了,我做的孽,淑因临终前,把清儿拜托给我,我却把她弄成这样,淑因不会原谅我的。
怎么办,宏声,你说我前几年,是不是鬼迷了心窍,觉得清儿配不上时修了,总是刁难她,我怎么这么恶毒。
陆父叹了口气,我们先回去吧,让清儿好好休息。
清儿,阿姨求你了,来日方长,一定要好起来,跟修儿好好过日子。
陆父强制拉走了陆夫人。
临走前,不忘嘱咐。
修儿,用最好的药,都用最好的,让医院竭尽全力,保住清儿。
我双眼迷糊,看到陆时修沉默的坐在那,低垂着头,没说话。
病房门轻轻拉上。
病房归于沉寂。
19
再后来。
出国的陆语,也发来道歉信了。
很长,很长一段。
可我懒得看。
只知道,字里行间。
她陈述了种种,对我不友好的行为,发了很多个对不起。
不像敷衍的。
唯有的一点疑问是,陆语怎么去了国外?
我记得她说,不喜欢在全是老外的地方。
因为视觉神经,遭受癌细胞的压迫。
我的视觉变得很差,很差。
我模糊的看着,不远处沙发上的那个垂头的轮廓。
是他,让这些人,来做的这些?
可他好像变成了一座石雕。
动不动,就沉默的坐在那。
20
后来的后来。
我的身上,插了好多管子。
就连病房都变得好阴沉,好阴沉。
陆时修抱着我。
他的泪。
滴在我的眼皮上,打得好疼,好疼。
我抬手,扯他的袖子。
陆时修,不要治了,好吗?
我好疼啊。
他更加躬身,抱紧了我。
良久,他点了点头。
他是个骗子。
说了不治了。
他还是没替我撤掉那些管子。
后来。
我看到他狼狈的胡茬,以及黑重的黑眼圈。
他不修边幅得好像要碎了。
我问他。
要靠着我睡一会儿吗?
他为我擦拭的动作一顿。
我浓了浓嗓子,睡一会儿吧,你太累了。
他点头。
好。
我的床,很大。
他就这么,上半身上来,窝在我的肩头,睡了过去。
我动了动枯瘦的身子,看向他。
他好像睡得很沉,很沉。
越沉越好呢。
最后。
我很努力的抬手,扯掉了氧气的管子。
呼吸,就在这一瞬,变得好难,好难。
可是,我却感到快乐。
我要走了。
再见了,这个其实,很美好,很美好的世界。
我的呼吸越发的急促。
直到停止。
21
番外——陆时修视角。
清儿没有葬在陆家的墓园。
葬礼后。
我站在塔上,把她的骨灰,扬入了大海里。
顺着蜿蜒的海流离去。
她似乎,还是回头,给我做了告别。
她说,陆时修,再见了。
葬礼,我都没崩溃。
我知道,她注定是要走了。
带着,我们所有人,对她的伤害走了。
可这一瞬,我抱着空瓶子,蹲下了,双肩止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