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军炮击来得太突然,大火又起得太猛,在镇子深处搜索的鬼子根本就来不及跑。
也就是外围的少数鬼子侥幸跑出来,而且身上都带着火,跑到镇子外面之后赶紧滚倒在地。
有些鬼子通过翻滚来灭火,也有脑子机灵的鬼子冲向吴淞江,然后直接跳进了冰冷的江水之中。
但是跑出来的终究是少数。
大多数鬼子都被困在火海。
整个场面真是惨烈到极致。
隔着两公里,樱田武仿佛都能听到烈火中传出的哀嚎声,那其实已经不算是哀嚎,是尖叫。
熊熊大火中,一辆轿车刹停在了樱田武的身边,随即一个扛着中将军衔的老鬼子开门下车。
影佐祯昭终于赶到了。
“影佐君。”樱田武赶紧迎上前来顿首致意。
“樱田君,这是?”影佐祯昭有些失神的看着前方已经完全陷入火海的北新泾。
樱田武叹了口气,说道:“只那军打了大量烧夷弹,整个镇子的一切都已经付之一炬。”
影佐祯昭不禁长叹一声。
“紧赶慢赶,还是慢了!”
“还是慢了,还是慢了啊。”
“不怕别的,就怕只那军反应过来后会使用烧夷弹毁尸灭迹,没想到还是慢了啊!”
“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
“足以改变战争规则的夜视装备彻底被烧没了,连同两军将士的尸体都被烧成灰,都成灰烬了。”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啦。”
影佐祯昭言者无心,樱田武听了却心头一动,日只两军将士的尸体都化为灰烬?
正发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影佐君这话倒是提醒他了。
嗯,就这么说,只那军的尸体都已经烧为灰烬了。
反正大火过后,谁还能分得清楚哪个是只那兵哪个又是皇兵?分不清了,也没有了,都成灰了,一万多个中国兵还有几千个皇兵,都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
零点,宪兵队的报告也传回到苏州留园:国军炮兵对北新泾镇发射了数千发烧夷弹,甚至就连断壁残垣都被烧成玻璃。
中日两军将士的尸体,包括双方的全部武器装备,也包括中岛今朝吾等四人的尸体,统统都被烧为灰烬,渣都没有剩。
前田利为问道:“饭沼君,你说这下该怎么奏报?”
饭沼守反问道:“司令官阁下以为应该怎么上报?”
前田利为哂道:“我认为该怎么上报就怎么上报。”
“哈依!”饭沼守一顿首,当即向长勇口述电报,“大本营:近卫师团中岛今朝吾君不惜以身作诱饵,成功将只那军淞沪警备总团之五个主力团引诱至……”
“经一昼夜之激战,第十三军已于两个小时前成功歼灭被围只那军,此役共歼敌近两万……”
“唯,只那军往北新泾战场发射烧夷弹,日只两军上万具遗骸尽烧为灰烬,难以分辨,亦无法收其骨灰回国,只能于北新泾镇遗址立一万人冢……”
“中岛今朝吾及野田毅诸君于此役厥功至伟,堪为帝国军人之楷模,酌嘉勉之……”
……
次日一早,陆军大臣坂垣征四郎和陆军次长畑俊六刚上班,第十三军的捷报就摆到两人案前。
看完电报,两个老鬼子不敢怠慢,当即给陆军总参谋长闲院宫载仁和参谋次长中岛铁藏分别打去电话,然后四头老鬼子便紧急会合一起,直趋皇居来觐见大蝗虫。
大蝗虫在皇居的御书房内接见了四个老鬼子。
见礼过后,大蝗虫说道:“北新泾之役终究还是未竟全功,不仅未获得影佐君说的夜视装备,更未能全歼严峻的淞沪警备总团,这样的结果,实在令朕心生失望。”
四头老鬼子齐齐撅屁股,向大蝗虫微微鞠躬,以此来展示他们心下的惶恐之情。
停顿了下,大蝗虫又道:“此役更折损了中岛君、野田君、向井君以及田中君诸君,还折损了近卫师团两个步兵联队,损失不可谓不惨重,朕心深痛之!”
四头老鬼子屁股撅更高,脸上表情也更加的惶恐。
停顿了几秒钟,大蝗虫才又接着说:“但是好在,此役终究也有收获,终究歼灭了淞沪警备总团五个主力团近两万人!”
“淞沪会战二番战以来,这还是皇军在淞沪战场所取得的首次胜利,战果亦颇丰,当嘉勉之。”
四头老鬼子这才松口气。
心说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大蝗虫又道:“诸君以为该如何嘉勉参战将士?”
“臣以为当给全体参战皇兵多发一个月的军饷,以为嘉奖。”
“皇兵家属可免一年税赋。”
“当发动帝国通讯社、朝日新鲜等报社通讯社大肆宣传,一来提振帝国皇兵及皇民之士气,二来还可以打击只那之军心民心!迫使只那政府彻底打消抵抗决心!”
“还需追赠中岛君为陆军大将以嘉勉其勇气及巨大功勋,籍此来激励帝国军人为帝国献身!”
四头老鬼子纷纷建言。
大蝗虫则是逐一笑纳。
……
当天上午,日本国内以及海外的宣传机器便开动了起来,开始了连篇累牍报道北新泾之役。
朝日新闻、朝鲜日报等报纸文章没有那么快,但是帝国通讯社等广播媒体却在第一时间面向日本以及海外领土播出广播快讯。
已经从淞沪搬到苏州的中文广播社淞沪之声,也在第一时间向淞沪乃至整个华东播出快讯,大肆宣传北新泾大捷,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北新泾之惨败。
索菲娅听到广播之后,当即就一个电话打到了四行仓库。
“亲爱的严。”索菲娅对严峻的称呼又有变化,在严的前面加了一个亲爱的前缀。
“请告诉我,淞沪之声中播出的消息是真的吗?昨天晚上,淞沪警备总团真的在北新泾吃了一个大败仗,损失五个团近两万人?”
问话的时候,索菲娅声音中已经带着一丝哭腔,她是真的在替淞沪警备总团伤心。
“非常抱歉,索菲娅。”
“我不能跟你说太多。”
严峻的回答,似乎坐实了日本人的这一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