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难过,她只是觉得难堪。

    为什么,时宴,总是能够精准地让她难堪。

    她想不明白,自己喜欢过十多年的少年,为什么最后留给她的,全是这些难堪。

    她早就放下了。

    “那我们就别如他的意,嗯?”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电梯门缓缓打开,他重新牵起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宽慰:“他这么做,不就是想让我吃醋,让我们两个人吵架吗?”

    梁瓷抿着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难堪。

    “我不吃醋,你也别不开心,嗯?”

    “好。”

    虽然应了好,可梁瓷的情绪还是没法在一瞬间回到开心的时候。

    左手上握着的那封信如今成了烫手山芋,她想撕掉毁掉,又怕傅司州觉得她心虚。

    时宴确实是打的好主意,特意拦下她们,把这封信当着傅司州的面还给她,她留下像是旧情不忘,她处理掉又像是毁尸灭迹。

    他就这样,埋了根刺在她和傅司州之间,梁瓷第一次对时宴生出了怨意。

    失神间,她已经被傅司州牵着到了车前。

    傅司州帮她开了车门,“别乱想。”

    梁瓷坐进车里面,抬头看了他一眼。

    傅司州安抚地揉了一下她,轻手关上车门,转身绕到一旁上了副驾。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一直到车子开进车库,梁瓷才做了个决定,她把手上揉得不成样子的那封表白信摊开手递到傅司州的跟前:“你处理吧。”

    “那我能看看吗?”

    “……你想看就看吧。”

    他真的不会吃醋吗?

    傅司州把信从她手上拿走,两人下车进了屋。

    梁瓷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难堪了,而是觉得有点尴尬。

    那封表白信是她高一快期末的时候写的,她本来就是个学渣,当时只想让自己的表白信不显得那么干,上网抄了不少。

    现在回想起来,梁瓷其实不记得具体内容了,可就算只记得一点点,也觉得尴尬。

    她有点后悔把信给傅司州了,可又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处理方式。

    梁瓷坐在高凳上,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杯子里面的水要倾泻出来了,她都没发现。

    直到傅司州的手覆上来,控着她的手,将杯子放到桌面上。

    梁瓷抬头看向他,“那封信,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

    傅司州说着,把信放到她跟前:“写的真好,宝贝要不要再看看?”

    梁瓷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她不想看,“不看了。”

    说完,她喝了口水,觑了一眼傅司州的神色。

    他在笑,看起来不像是吃醋或者生气了。

    梁瓷抿了一下唇,自己揭自己短,“其实都是我在网上抄的,我学习一直不好。”

    “还是看一下吧,毕竟我也不知道,我擅作主张地改了,也不知道宝贝会不会生气。”

    他说着,已经把那封信摊放在她的跟前。

    梁瓷窘迫地低头看了一眼,想要蒙混过关,不想一眼就扫到那第一行的称呼上。

    她学习不好,却写了一手漂亮的行楷。

    十多年前的字迹比如今的幼稚许多,但笔锋好看,撇捺柔韧。

    而那称呼上的字和她一整页的行楷字迹全然不同,更别说,前面还被他涂黑了。

    傅司州把时宴两个字换上了他的名字,梁瓷看着,有些感动,又有些想笑,又有点窘迫。

    “这样改会生气吗?”

    梁瓷忍了几秒,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还挺会占我便宜的。”

    “看完了吗?”

    梁瓷当然没看完,但她也没那个脸真的把内容仔细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