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A市晚上有些凉。

    梁瓷刚从医院出来,大晚上的非要去云端。

    秦蓁扫了一眼她的手,眉头紧紧皱着:“这么晚了,你去云端干嘛?”

    晚就算了,一个半小时前梁瓷才经历了场车祸,虽说问题不大,医生都说了梁瓷有轻微脑震荡,建议休息。

    梁瓷把衣袖拉下来,“今天时宴生日。”

    “……好吧。”

    秦蓁是梁瓷经纪人,自然是希望梁瓷大红大紫。

    但梁瓷这人有点奇怪,没什么出头的想法,所以混了这么多年,也一直在三四线徘徊。

    这两年情况好了些,因为梁瓷跟时家大少在一起了,时宴倒也大方,给了不少的好资源。

    今天时宴生日,梁瓷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缺席,秦蓁自然是不好说些什么了。

    车厢安静了下来,梁瓷闭上眼睛假寐。

    她其实不太舒服,但是今天是时宴三十岁的生日,她不想缺席。

    黑色的大众很快就停在了云端的门前,秦蓁心疼梁瓷刚出了车祸:“不舒服就早点回去,别硬撑。”

    “嗯。”

    梁瓷应了一声,用没受伤的手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秦蓁其实还想说些别的话,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梁瓷是她刚入行就带的人,两人相识相伴七八年了,在这娱乐圈里面,什么大风大浪勾心斗角秦蓁都见过。

    梁瓷虽然是佛系咸鱼了些,但也不是个蠢的,应该也不会吃亏。

    这不怪秦蓁忧心,实在是梁瓷跟时宴的关系太过扑朔迷离了。

    外界都说梁瓷是时宴无聊的消遣,但秦蓁知道,梁瓷跟时宴的关系还用不上“消遣”二字。

    但你说是男女朋友,那就更不是了。

    如果非要秦蓁形容梁瓷跟时宴的关系,大概就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不过梁瓷喜欢时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他们两人的关系,在这娱乐圈里面真就独树一帜,可惜外人不信。

    刚开始的时候,秦蓁也抱有过幻想,觉得梁瓷真能跟时宴在一起也不错。

    可时间久了,她就没这想法了。

    时宴对梁瓷态度暧昧,可却始终没给梁瓷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以致于狗仔好几次拍到梁瓷跟时宴在一起,用词不堪至极,她们也无从反击。

    再到如今,秦蓁对时宴甚至颇有微词,可梁瓷显然一头扎了进去,不想出来。

    秦蓁叹了口气,偏头看着车窗外。

    梁瓷已经走进云端了,秦蓁也收了思绪,重新发动车子离开。

    今天时宴三十岁生日,秦宋文给他包了场,今天晚上的云端不对外营业,梁瓷还是报了时宴的名号才进去的。

    梁瓷来得晚了些,服务员跟他说人都在包厢里面。

    她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从包包里面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往包厢那边走。

    梁瓷不是第一次过来这边,不用人领着也认得路。

    今天晚上被清了场,整个云端都显得有些安静,只到了三楼才听到些许玩闹的声音。

    梁瓷加快了步伐走过去,人走到一半,听到了道熟悉的声音,正想打招呼,就听到秦宋文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偷听不是个好习惯,可她也来不及避开了。

    “夏萱回来了,梁瓷你打算怎么办?”

    “梁瓷?”

    接话的声音满满的嘲弄:“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时宴这话让秦宋文哑言。

    两人在的区域是抽烟区,门关着,但隔音不算好,梁瓷将时宴的那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听得一清二楚。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礼物,视线落在袖口处没完全掖进去的纱布,黄色的药水有些模糊。

    梁瓷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可笑,应该说,她这三年来都挺可笑的。

    不过她尚算有自知之明,自取其辱的事情,她做过一次,就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包厢就在前面七八米的距离,但梁瓷已经不想走过去了。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道娇俏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梁瓷?”

    这声音梁瓷认得,秦宋文的表妹,梁书音,因着两人同姓,梁书音算是他们那群人里面对她态度比较好的。

    梁书音这一声“梁瓷”,不仅引得梁瓷的注意,就是吸烟区里面的时宴跟秦宋文两人都走了出来。

    梁瓷对着梁书音点了点头,“有事,先走了。”

    时宴就在她身后不过一米多开外的位置,可她看都没看一眼。

    “哎——”

    梁书音想开口留人,又觉得今天晚上的梁瓷有点不太一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多说。

    秦宋文下意识看向身侧的时宴,“你不去追吗?”

    时宴毫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追什么?没听到人家说有事吗?”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刚走到走道转角处旁放着垃圾桶的梁瓷,经过的时候直接就把手上拿着的礼物随手扔了进去。

    她扔得很随意,礼物拿在手上,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她手指一松,那包装精致的礼物就这么被她扔进垃圾桶里面去了,仿佛是在随手扔垃圾。

    偏偏那礼物包装得好看,梁书音他们几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今天是时宴生日,梁瓷扔的那礼物是给谁的不言而喻了。

    梁书音好多疑问,碍于时宴在一旁,她不好开口问秦宋文。

    不过时宴没待多久,他只淡淡地往前扫了一眼,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转身回了包厢。

    梁瓷人也已经从转角处消失了,整条走道就剩了梁书音和秦宋文。

    见时宴走了,梁书音没忍住,“哥,他们吵架了啊?”

    梁瓷进他们这小圈子也有快三年的时间了,梁书音知道大多数人都看不上梁瓷,觉得她就是个攀富贵的戏子,但碍于时宴,这些话都没拿到明面上说。

    可梁书音倒觉得梁瓷挺好的,她回回跟着时宴过来,人总是自己坐在一旁,从来不会想着套交情,更多时候她只是把目光落在时宴身上。

    她知道,梁瓷喜欢时宴,但她不讨好,有时候听了些不好听的话,她也不会一味忍让。

    梁瓷的脾气好,好像就只对时宴,她从来没见梁瓷跟时宴红过脸。

    这是第一次,见她冷视时宴。

    秦宋文看着梁瓷离开的方向,皱着眉:“别瞎打听。”

    梁书音咬了一下唇:“我这不是第一次见梁瓷生气。”

    秦宋文没接话,直接转身就进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