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小子知道我们的事?”
王维明坐在宾利车里,整个人还没从刚才的晕眩状态中缓过来。
这小子有点手段,搞不好会什么妖邪法术,王总这么多年也接触不少能人异士,虽然其中骗子居多,但总有些是有真本事的。
但是一个照面就能把人给震住,摄人心魄,那是真的有东西了。
不过王总却并不担心,这些人他很清楚,无非是求财罢了,管你是拍电影的还是玩儿把戏的,不还是为了钱吗,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老刘,你别自己吓自己,那点事儿,都二十多年了,警察都没头绪,他一个戏子凭什么?”
“我刚刚查了一下,这个人跟警方的关系不一般!老王,咱们还是提防着点,要不,出去避避风头。”
刘彪低着头,心乱如麻,这个姜瀚文,明明是个拍视频的网红,却兼着好几个地方警局的顾问,而且他言之凿凿的样子,不像是在虚张声势,加上他刚才对王维明使的手段,说不准真的是什么能人异士。
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王,我是准备出去躲一阵子,伱要不要也避避。”
“去你妈的,要避你避!你特码穷光蛋一个,想跑就跑,劳资几百亿的身家,魔都和长三角那么多生意,往哪跑?!我不在一个星期,下面那些人就得造反。”
王维明最见不得刘彪这胆小如鼠的样子,当下就破口大骂起来。
“一条人命几个钱?!别说他不可能知道咱们的事情,就算他是地里鬼,那又怎样?我现在一个电话就能找到十个八个讨债鬼替劳资顶罪,惹得劳资不高兴,我花钱把他给办了。”
“可是,万一呢,咱们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我不想坐牢。”
王维明见弟兄颓丧的模样,也不好再说硬话,这人再怎么怂包,那好歹也是自己的发小,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所以说吗,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们这些文化人,读书读多了,脑子都读傻了,这事儿,你得听哥哥我的,你想想,当年要不我是我当机立断,把那几个穷鬼解决了,咱们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赶上严da,坟头上草都三米了。”
“明明把人弄晕就行了,要不是你动手杀人.”
刘彪还是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王维明的脸色已经变了,再说下去没什么好果子吃,自己这个发小不是什么善人,心狠手辣的很。
“老刘,我当你是兄弟,这么多年有没有帮衬着你,没有我,你现在能快活过日子?你真以为你大作家,出版几本书就能进作协了?”
“咱们兄弟祖上三代都是土里刨食的,到咱们这代能翻身,靠的是什么?难不成你以为就靠撅着屁股种地就能发财?”
“是,当年咱们干那一票,是没抢到钱,但是你知道吗?就是因为我杀过人,见过血,我搞走私,弄钱,跟对家抢地盘才有胆子跟人家拼命,才能打下这么大的家业。”
“你刘大作家是好人,文化人,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你没资格指责我,你别忘了,我杀人,你也杀人,我杀三个,你杀一个,判起来都是死刑,一样的要吃花生米。”
作家叹了口气,王维明舍不得放下自己的万贯家财,他又何尝能舍得自己多年攒下来的名声。
在这儿,他是人人尊重的大作家,到处给年轻人讲努力奋斗,讲成功之道。
可若是跑到了国外,谁认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化为泡影。
“老王,这事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办,你写的本子,我出钱,让他给咱们拍电影,我按照冯导的价钱给他,银子是白的眼珠子是黑的,你还怕他不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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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香楼。
姜瀚文依旧在细嚼慢咽,这顿饭的钱那个姓王的已经付了,不吃就是浪费。
在一连喝了三盒牛奶之后,冯导到底还是缓过来了。
跟没事人一样,坐在姜瀚文对面,边吃菜边喝茶,模样好不自在,哪能看得出来刚刚醉的快死的样子。
“冯导,您这演技,比你的导演功底,只强不弱啊。”
姜瀚文以茶代酒,跟冯导碰了一杯。
他虽然早就察觉出来了,这老小子是演戏,但万没想到,他居然演一半就撂挑子了,咋地,在那俩货面前能演,到我这就不演了?
“姜导,我现在是咱们姜瀚文剧组的副导演,你得叫我老冯。”
冯导的杯子里不是茶,也不是酒,而是纯牛奶,这老小子长得精瘦,头发跟钢针似得,还半白不白的,如果不是个子高点,长相挫点,简直就是一个老朱p露s。
“我现在吃了官司,反正身败名裂了,以后我脸皮厚以后还在圈里里混,也没什么大头绪。”
“你姜瀚文不一样,以你的本事,娱乐圈没人是你的对手,更何况你是官家身份,只要不碰红线,几乎是百无禁忌,我跟着你混,才能安享晚年。”
老冯一副无赖老痞子表情,跟个老妇似得,就是要赖着姜瀚文不放了。
“别,您这知名大导演,我可养不起你,再说了,你我是仇敌,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你,你那案子可没完,我今儿心情不好,明天一早就打算继续闹,把案子闹大。”
姜瀚文嘿嘿一笑,跟我耍无赖,我是想用你老冯,可你不能把我这当成养老院。
姜瀚文略微一估摸,已经有至少三个上六十的老家伙说过要靠姜瀚文养老的话了。
老朱,老丁,现在又来一个老冯。
我是拍戏的剧组,不是养老院。
再说了,老朱和老丁好歹是一起共过事的朋友,你老冯不但三番两次陷害我,还亲自下场跟我打擂台。
指望我给你养老?我又不是你爹。
“姜导!!!”
老冯突然把手里的杯子一扔,蹭的起身。
朝着姜瀚文来了一个标准的90度大礼。
“我老冯以前是有眼无珠,猪油蒙了心,跟你姜导作对,现在成了丧家之犬也是应该的,你要是想把我送进牢里,我没有怨言。”
老冯说话瓮声瓮气的,腰弯的更低了。
“不过我认为,我这点本事还有用,而且姜导毕竟是初进圈子,很多东西肯定不熟,你这又拍戏又破案的,分身乏术,应该有个经验老道的帮你处理业务问题,我老冯别的不说,对圈子里的大小事情,明线暗线都们儿清。”
“我给剧组当副导演,一来可以给姜导分担拍摄负担,二来能帮剧组对接资源,处理一些人际关系的问题,关键时候还能干脏活,您看,要不要把我给收了。”
老冯把头差点儿埋到地板了,他这把老骨头做这个动作确实不容易,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一把老骨头,又不是黄花大姑娘,我还把你收了?你也不嫌膈应。”
姜瀚文也被这老家伙给弄无语了,要是老冯是玩假的,他肯定理都不会理,可问题是这家伙是来真的,比真金还真。
谁给他洗脑了还是中邪了?
姜瀚文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主角光环,王八之气,虎躯一震,各方豪杰便纳头便拜,口称大哥。
老冯虽然吃了官司,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他积攒多年的名声,以后不愁接不到戏,为什么要上赶着搭姜瀚文剧组这条小船?
“姜导,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别人的话我可以不信,导演的话我信,而且你姜导本人确实是人中龙凤,我这把老骨头卖给你是赚了。”
老冯话锋一转,问起刚才的两个人。
“姜导,刘彪这小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跟他只是一面之缘,能同意帮他引荐,主要是看了老莫的面子,他跟刘彪曾经是鲁迅文学院的同学,至于这人人品如何我还真不清楚。”
姜瀚文给老冯竖了个大拇指。
“老冯,你刚才那演技不错,醉的跟真的似得。”
“那是,想当年我在工厂当机工,酒量在全厂五百号工人里面排第一,刚才我不是给姜导疼地方吗,我要是在中间横着,你也不好问话。”
老冯脸色沉了下来。
“这两个人,莫非手上有命案?”
老冯还是不太相信,鲁迅文学院出来的,跟老莫还是同学,功成名就,名列作协的人物,居然会身背命案。
这剧情比小说还魔幻。
而且这刘大作家简单接触下来,性格内敛,也不善言谈,倒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不过老冯自然是不会质疑姜瀚文的判断。
毕竟关于姜瀚文的情报,破案经过,甚至是姜瀚文某音的每一条视频,老冯都认真研究过。
他很清楚,论起破案,他给这个年轻的警务处副处长提鞋都不配。
“这个故事就说来话长了。”
姜瀚文摇摇头,不胜唏嘘。
无论怎么讲,两个身背数条人命的盲流,居然能在杀人逃亡后的二十多年里。
一个靠写作成了名列作协的作家,另一个更是摇身一变,成了身家数百亿的大公司老板。
这剧情,编剧都不敢这么编,实在是太过离谱。
见老冯把椅子都搬过来了,伸长了脖子。
姜瀚文也不打算瞒他,这人呐,做对头的时候,一看就是脸上没有二两肉,贼眉鼠眼的,可一旦成了自己人,却莫名的觉着顺眼。
姜瀚文现在看老冯这样子,就总是想起第一次在金陵的饭桌上见到老朱的场景。
只不过这两人的气质一个刚烈,一个鸡贼。
不过既然是做副手,姜瀚文当然是希望老冯是越贼越好,娱乐圈里的阴谋诡计可不比宫斗剧来的少,就需要这样一个老江湖给剧组挡住那些明枪暗箭。
人都是一样的,不挣钱的时候没人害你,一旦成名了挣钱了,自然就有人处心积虑的要使坏,老冯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早听说警界预言家,神机妙算,今天老冯是开了眼了。”
他现在有点迷信了,姜瀚文这种一个照面就能知此人的过去未来的本事,实在是太逆天了。
“行啦,少拍马屁。”
“还有,故事你听了,后面你得出力,我看那姓王的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我虽然挂着警务处副处长的名头,但空口白牙,没有真凭实据,是订不了罪的。”
“姜导,你是说这拍戏的事情,还没黄?”
老冯皱着眉,他刚才装醉坐地上,眼睛虽然没看见,但耳朵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姜瀚文已经把话挑明了,正常人得知自己事情败露,不回家收拾细软跑路?莫不是想自爆?
“行了,听不听,不听一边去”
“听听听,这俩家伙是真是撞到枪口了,找你姜处长拍戏.”
姜瀚文摆摆手,开始回忆起案件的来龙去脉。
这两人,我没记错的话,都是皖南农村人。
刘彪,就是那个作家,当年他家境贫寒,老爹去世留下一堆债务,好不容易攒钱娶了老婆,女儿生下来就患了眼病,手术失败,等钱治病。
那年头皖南本身是个穷地方,一个普通农民,种地能种出多少钱呢?更何况当年还有农业税!用他的话说连公粮都交不起。
邻居汪维明,是他发小,曾经当过村里记工分的会计,还去城市里打过工,算是当地的文化人。
刘彪喜欢写作,当时常去汪家写书,汪看刘哎声叹气,就告诉他一个生财之道,
邻近的湖州织里镇是商贾云集之地,汪维明认为,随便找个有钱的商人,“搞”一两万块不是问题。
于是他们于当年11月入住织里镇一家小旅馆,准备作案。
刘彪一开始也没想到要杀人。
但是当他们用榔头猛击同房间的山东人于某峰的时候,对方很快就死了。
趁人熟睡,猛击头部,这不就是要人命吗?!
结果这人命只换来了20块钱。
嫌少怎么办?于是他们把闵老板骗至房内,捆绑起来,抢了他一只金戒指。
然后呢?汪维明又用榔头猛击击老板头部,杀人灭口。
接下来又把老板的老婆,以及他们12岁的孙子锤击而死。
简直是灭绝人性。
刘彪慌了,说好的不杀人呢?
他在去镇里之前,找人用充电器做了个假炸弹,本来想拿着吓唬人,不用动粗就能弄到钱,但最后也没拿出来。
主要这事被王维明给否了,按他的话说:充电器?亏你想得出来
结果假炸弹不敢用,真榔头倒是把别人灭了门。
杀了人,他们翻箱倒柜,搜出100多块钱。
一场灭门案,抢了100多。
就这么跑了!
接下来几年,这二人一直流窜在外,然而警察始终也没查到他们头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