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短暂的招呼与认识,众人也纷纷落座,现场也是座无虚席,人山人海。
楚墨身为戏院之主,也被安排坐在了前排位置,只是他没有选择与陈宫。周文龙等官员坐在一起。
毕竟在外人看来,楚墨是毫无官职的一介平民,而陈宫等人则是朝廷官员,即使二者私下交好,但毕竟地位相差悬殊,坐在一起会被人所诟病。
如今楚墨身边只有林鸣威和王洪二人。
尽管前段时间夏阳与古蛮一战,林鸣威再次声名大噪,他坐镇函阳关的消息也被传出,但外人看来,那都是皇上的安排,可没有得到赦免的林鸣威还是一介平民,函阳关的兵权依旧在赵普的手中。
王洪如今早已远离朝堂,也是无官一身轻,就这样经营自己在永安镇的王氏家族。
王洪看着热闹的场面,身体向楚墨微微倾斜道:“楚小子,老夫可是好久都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了,如今官民同乐,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楚墨笑着道:“哈哈,这其中多是您老的功劳啊,现如今永安镇的百姓在就对您称赞有加了,永安镇在你王家的治理下,也是越来越好啊。”
楚墨的话不禁让王洪陷入回忆,随后带着一丝欣慰道:“是啊,永安镇这个边陲小镇,是最靠近战场、临近边关的地方,如此偏僻危险的地方,当初老夫选择这里,也是收到了家族的反对,如今我的一番心血并没有被辜负,又何尝不是苦尽甘来啊。”
楚墨笑着拍了拍王洪的手,宽慰道:“您老放心,永安镇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王洪笑着点了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的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可造之材,等我百年之后,永安镇交到他们手中,我一点也不放心。”
“楚小子,老夫看得出来,你并非池中之物,永安镇是我一生心血,希望到时候你能关照一二。”
楚墨笑着道:“您老说什么胡话,永安镇是我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我的家就在这里,永安镇今后只会越来越好。”
王洪苍老的双眼跟楚墨对视良久,最后欣慰的笑了,喃喃道:“好,好啊,有你小子今天的保证,老夫也就放心了,哈哈哈。”
“哐当”
一声铜锣声响彻全场,顿时整个十里街鸦雀无声,明珠夫人一身绣花红袍缓步走上戏台,环顾四周沉声道:“感谢诸位来此捧场,戏院开场马上开始,咱们首场演出为《霸王别姬》,请大家欣赏。”
明珠夫人优雅的退场,但其俊美的容颜也是惊艳了众人。
金钱商会的少年看着离场的明珠无人,眼神一片的火热,冲着一旁的护卫开口道:“去打听打听刚刚报幕的是何人,好一个美人,留在戏院岂不是可惜了。”
一旁的护卫闻言,也当即行动起来。
看着坐在自己右后方的楚墨,刘宇周盯了楚墨良久,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楚墨似乎略有察觉,当即抬头望去,便与看向自己的刘宇周对视,两人皆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楚墨对这位坐在自己前边的少年同样好奇,因为能坐在这个位置的人,恐怕也有着一定的背景和实力,需稍加留心。
另一边的爷孙二人,并没有落座的机会,十分靠后的他们却也选择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看着登台报幕的明珠夫人,老者双眼闪过一丝精光。
随后一双眼盯着前排位置的楚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骑在身上的徒弟解答,轻声道:“好一个红尘戏院,倒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开场就给了老夫一个惊喜,哈哈哈。”
徒弟看着大笑的师傅,十分不解道:“师傅,这戏还没有开始,你就如此开心吗?”
老者摇了摇头道:“哈哈,乖徒儿你不懂。”
戏子登台,好戏开嗓,嘹亮的戏腔直冲天际,顿时引来人群的一阵叫好声。
台上一位青衣,虞姬的身形婀娜,翩若惊鸿,戏腔更是婉转悠扬,仅凭开口的几句戏词就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武生霸王登场,威武的身子,稳健的步伐,加上身披战甲的装扮顿时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仅仅一个亮相,便引得场下戏迷们的一阵欢呼叫好。
刘宇周看着场地上威风凛凛的霸王身子,双眼一亮,冲着一旁的护卫问道:“此乃何人,好霸道自信的气势?”
护卫在一旁解释道:“少爷,此乃戏曲中的主角之一,名唤霸王项羽,戏曲中乃是一方王侯,其武艺高强、勇猛无敌。”
刘宇周感受那丝毫不输战场猛将的身影,顿感万分欣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此还别有收获,同时也更加强了他想要掌控楚墨戏院的想法。
二人对唱之间,戏腔随着戏剧的发展也随之改变,悄无声息的转变却牵动着在场之人的神经,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忍不住让人身临其境。
八位青衣扮作侍女,随虞姬登台唱道: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
“受风霜与忙碌,年复年年”
“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大王回营啊”
随着最后一声的喊出,只见戏台的上空顿时风起云涌,种种灵光升腾,异象显现,画面中身着鱼鳞甲、头戴如意冠的虞姬比之戏台上饰演的虞姬还要入木三分。
见到这一幕人群中忍不住惊呼出声来,王洪更是瞪大了双眼,道:“戏家异象天地同演居然是真的,没想到传说中的额异象真的存在。”
楚墨从小接触戏曲,自然也听说父亲说过戏家异象,那是一种千古难现的场面,要知道很多戏曲都是根据现实改编而来,就如《霸王别姬》,就是根据西楚霸王项羽兵败刘邦,历经四面楚歌、爱妃虞姬殉情和乌江自刎的创作而出的。
当饰演的戏子在演唱过程中与戏曲产生共情,身临其间,与戏曲中的人物心意相通,不分彼此的时候,这种异象才会产生。
异象的出现顿时惊动了台下所有人,看着天空浮现的虚影,宛若自己亲眼所见、身临其境一般。
顿时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场面变得混乱嘈杂起来。
楚墨知道这种异象的珍贵之处,同时也是属于戏子们的机缘所在,不能就这样被台下干扰。
陈宫心神一动,连忙示意一旁的周文龙。
周文龙会意,当即厉声道:“给我肃静,安静欣赏戏曲,再有喧哗者,府兵立即出手拿下。”
在周文龙的震慑下,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