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蛰想去看余娇脸上的神情,可因为离得太近,瞳孔窥见的只有她放大的眉眼,可他不舍得将相抵的额心撤开,好似枯木逢霖,溺水遇浮木。
原来她在意的。
余启蛰知道自己卑劣,他在余娇面前做出这副脆弱的姿态,以换取她的怜意,但那又何妨,只要能让她在意,哪怕是怜惜,他也甘心如芥。
“娇娇。”余启蛰有些克制不住心里的欢喜,轻声唤她。
温热的吐息扑洒在余娇的脸上,两人脸颊挨得太近,鼻尖近乎要碰上鼻尖,唇齿微动几乎都要碰上,余娇垂着眼睫,目光落在余启蛰的薄唇上,脸上蒸腾起热意来。
她有些慌乱,撤回了抚在余启蛰后背的手,微微后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余启蛰注意到她泛着淡粉的耳尖,克制的收回了手,他退开两步,不再以方才那般压迫感的姿势俯视她,漆黑幽深的桃花眸却难掩缱绻柔情,“娇娇,我想娶的人,你知道的。”
他眸光又黑又深,余娇被他看着,听了这句话,胸口砰砰跳动起来,手指不由微微蜷缩了下。
“昌乐县主……一事,你说得对,这事全然在我,你放心,我会处理妥当。”余启蛰还记得当初杨寄燕给余娇惹来的麻烦,害的她受伤,余启蛰眸光幽暗,薛家势大,此事他必须亲自出面妥善处理,不能也不该让余娇再因为这样的事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听他这样说,余娇舒了一口气,还好余启蛰没有就她方才说的在意,继续追问下去。
她点了点头,借口道,“那我先回府了,还有许多东西未收拾。”
“好。”余启蛰送她去了院门口,看着余娇提起裙摆弯腰上马车,忽然出声道,“阿福。”
余娇听到声音,转过头去看他,不解道,“什么?”
余启蛰观察着她的神情,试探道,“过些时候,母亲和祖父他们要来京,我想采买几个丫鬟,昨日掮领过来的丫鬟里有个叫阿福的,这名字你觉得如何?”
余娇注意力没放在丫鬟身上,而是道,“宋婶和梦山叔要来京城了?”
余启蛰点点头,他中状元的喜报早就传去了长奎县,县衙那边应是派了人去余家报喜,余老爷子叫人往京城捎了好几封信,每封信里都在说要举家迁来京城,在他进了翰林院后,信中催的便愈发厉害了。
前日他收到的信中,余老爷子已等不及他回乡省亲去接,已动身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余娇看了眼他身后的宅子,心道还好这院子虽不大,但房屋也足够余家那些人住了,不过一想到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太那两人的嘴脸,以及余家三房不消停的德行,她眉心微皱,总觉得余启蛰往后有得受累。
“你如今都在翰林院当差了,别总让着他们,虽说百善孝为先,可也别什么亏都吃。”余娇一想到她刚穿过来时候,余家二房那凄惨的光景就觉得来气。
余启蛰知道她是在说谁,明明她才刚及笄,可总会护着自己,好像他真的少不更事,是容易被欺负的那一个,不过这样的错觉也好。
他勾唇笑了笑,答应道,“好。”从前身子拖累,他知自己命不久矣,心存死意,此一时彼一时,若连余家这些人都处理不好,他哪里能去求娶她,若余娇嫁给他,他必不能再叫她受一点委屈。
“等我回京了,再来看望宋婶和梦山叔。”余娇想起他说的丫鬟,道,“阿福这个名字挺喜庆的……你是要收她进书房?”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下,不过是采买个丫鬟,好端端的怎么问她名字如何?余娇忽地想起那些大户人家没娶妻之前都会在先养几个丫鬟先是在书房里添香,然后当通房,她不由微微眯了眯眸子。
余启蛰见她打量自己的眸光有些古怪,但能清楚的看出来她对这个名字似乎并无异常反应,就好似完全不记得自己曾叫过这个名字一样。
“自然不是,采买丫鬟是伺候祖父祖母的。”余启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