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芙院,余茯苓念着这些天院里的丫鬟们一直尽心照顾她们,特意将买回来的点心,拿了些给丫鬟们。
几个丫鬟都很高兴,得了点心,喜滋滋的去廊檐分着吃了。
余下的一些吃食,余娇和余茯苓则送去了吟风院,余启蛰他们虽都不在,但余樵山还在吟风院里住着。
余樵山见两人过来很是高兴,先是问道,“知舟他们可都进贡院了?”
因是寄人篱下,余樵山不愿添麻烦,是以并没跟着去贡院送余知舟他们。
“我跟余娇将知舟他们送到了贡院门口,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大伯不用记挂。”余茯苓答道。
余樵山嗯了一声,看着桌上的点心,道,“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吃,大伯不爱吃这些。”
余茯苓笑着说道,“我们房里还有,今个儿我跟余娇去青州府逛了逛,很是好玩。大伯,你若是一个人在这府里闷得慌,也出去逛逛,这样也不算白来青州一趟。”
小孩子玩心总是重一些,余樵山摇头道,“不闷,就是闲得心里发慌,也不知道家里的番麦起芽了没?来时候,你大伯母说给知舟看定了一户人家的闺女,也不知道说成了没?”
余娇听出余樵山是有些想家了,许是因为从未离家这么远,再者余樵山这把年纪,又不像她们小姑娘,出远门就像是出笼的鸟儿。
她宽慰道,“咱们身在青州,大伯就别太记挂家里了,等再过几日五哥儿他们考完,咱们便能回家了。”
余樵山也觉得自己在两个小姑娘面前说这些,实在有些扫兴。
他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来青州一趟,你们姐俩多出去玩玩,银钱可还够?大伯这里还有。”
余樵山从怀里摸出钱袋,要给余娇和余茯苓银钱,两人忙摇头,“大伯,我们银子够,您早点歇息,我们就先回了。”
从吟风院回去后,余娇从晒干的柳枝选了几根尺寸合适的,跟丫鬟要了刻刀,剥去柳枝的表皮,用刀子在中间钻空成骨腔状。
余茯苓在一旁吃着点心,好奇的问道,“你弄这个柳枝做什么?”
余娇将钻空过的柳枝放在余茯苓面前,“你看这像什么?”
余茯苓瞅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就是树枝吗?”
余娇笑了笑,“不觉得很像骨头吗?”
“骨头?”余茯苓一脸狐疑的打量着那被挖空的柳枝,随口说道,“你该不会要拿这东西去当骨头吧?”
余娇点了点头,“答对了。”
余茯苓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真的给说中了,她手中的点心都忘了吃,惊骇的道,“这是柳枝啊,怎么可能当骨头?就算是你要拿它当骨头,要往哪里放?”
余娇一边钻柳枝,一边道,“肖宁的手需要断骨重接,这柳枝是要安放在他的碎骨之间,代替人骨。”
余茯苓被骇得张大了嘴巴,她端详了下余娇的神色,见她不像是在说笑,“你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柳枝能代替人骨接在人的骨头里的。”
“柳枝骨能够逐渐钙化,成为人体骨骼的一部分,我并不是异想天开,柳枝接骨医书里面是有记载的。”余娇神色淡定的道。
余茯苓好半天都没能消化余娇的这手方技,她往嘴里塞了一块枣泥酥,说道,“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你说此法可行,我定是信你的,不过那位肖将军可就未必了,他们要是知道你要用柳枝代替人骨嵌进他的腕骨中,他不答应可这么办?”
“他会答应的。”余娇笃定的道。
一个叱咤沙场,身经百战的将军,如何能忍受自己形同废人?
余茯苓已经到了无脑信赖余娇的程度,听她这么说,就相信她总是有办法说服肖将军那几个人的。
她坐在软塌旁嗑起了瓜子,跟余娇聊起了余知舟定亲的事,又扯到了余谨书身上,“刘家退亲狠狠的折了三房的脸面,若是这次二哥儿能中榜,三婶就扬眉吐气了,肯定会给二哥儿再找一户举人秀才家的姑娘。”
余娇专心削着手中的柳枝,没有做声,她对三房的事并不感兴趣,不管余谨书和余谨言能不能中举,三房只要不惹到她的头上,大家便可相安无事。
余茯苓突然放下了瓜子,双手合十,祈祷道,“满天神佛保佑我阿弟能中举。”
余娇听她将道家佛家的神仙名号全都混在一起念了一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若是三房中了,启蛰没中,往后家里哪还有咱们二房说话的地方?”余茯苓又抓起瓜子嗑了起来,“再说,要是启蛰中了举,说不准就能让祖父将你的身契改了,你和启蛰就能成亲了。”
余娇吹了吹身上落的木屑,漫不经心的道,“五哥儿还小,他若是中了举,定是还要往上考的,若是能中进士,往后迎娶的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诸如杨府的那位大小姐。”
“你不要胡说,好端端的提人家杨大小姐做什么?”余茯苓低声说道,“这话要是传出去不是毁人家杨小姐的名声么?”
她忽而想到在马车里杨寄燕问及余启蛰定亲的事情,笑看着余娇揶揄道,“你莫不是吃味了?你放心,启蛰不是那等攀附权势的负心之人,再者,我觉得小弟心里是喜欢你的。”
余娇否认道,“我才没有吃味呢!你从前不是还说陈家阿柔才是他心悦之人,如今口风变得倒快。”
余茯苓忙辩解道,“我那都是胡说的!启蛰压根没说过心悦陈柔的话,是我觉得他们俩登对,不过那是从前。”
她抱住了余娇的手臂,笑着道,“现在我不那么觉得了,我现在就认准你这个弟妹了!”
余娇笑着推开了她的手,“誰是你弟妹?我们如今是姐妹。”
余茯苓又抱了上去,腻着她道,“就是弟妹!”
余娇笑了笑,抽出手,无奈道,“你有没有阿姐的样子了?我怎么觉得你才该喊我阿姐才是。”
余茯苓在她头上轻敲了下,“想得美!谁让你出生比我晚了?”
笑闹过后,余茯苓神色正经了许多,“说真的,启蛰性情冷淡,我还从未见他对谁像对你这般上心过,从前他待陈柔从来都是气有礼的,与你在一起却亲昵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