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这样说,贺氏心中才满意起来,她瞥了一眼一旁的林嬷嬷,漫不经心的说道。
“既然是个寄居的孤女,听说以往家中还是个商户,就给她配个商户吧!这样也不算亏待了她。你这两日去外头打听打听,等确定好了再找徐氏过来。”
说完了又觉得不放心,她琢磨片刻后又说道。
“尽量快些,不要被旁人发现。宴周的性子我了解,若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也真是的,为了这么个女子,还要劳烦我。若是国公爷还在,我定要让他家法伺候。平日看着他性子沉稳,遇事竟然这样轻佻,真是过于放肆了,真不知像了谁。”
林嬷嬷不敢搭这个话,只能由着贺氏说,等她说完,她才笑着行礼说道。
“还是夫人聪慧,奴婢明日一早就去,正好奴婢嫂子在外头就是做媒婆的,让她帮忙看一下,这事定能很快就成了。”
……………
玉珠是真没想到,这一辈子,她的婚事竟然比上辈子更荒谬。
楚玉亡故让徐氏消沉了近一个月,身形瘦了一大圈,连带着看着老了许多。
这两日早间好不容易心情缓和一些,如以往一般走动消食时,却忽然碰到了贺氏,这可让她如临大敌。
西院和东院之间,靠中间的位置有一汪湖,名为烟波湖。因着占地面积比较大,所以也占了北院一小片地方,可以说是两个院子共用。
但以往二十多年,徐氏也就遇到过贺氏几次。
自楚玉没了以后,本就对贺氏有些唯唯诺诺的徐氏现在比以往更甚了,她现在只有一个谢琛了,往后还要依靠着国公府。
谢琰这个三皇子又远去西北,并没有任何消息,听说当时人都快不行了,出刑部都是被抬出去的。而且人家成了三皇子,也没给到玉珠什么承诺,她心中觉得谢琰早就不将玉珠当回事了。
看到贺氏喊她去一旁凉亭说说话,又明着表示是对玉珠不满,徐氏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贺氏坐在主位,不急不缓的喝着茶,她这两日让人盯着徐氏,见她今日来了烟波湖这边,她也急匆匆的赶来。
她担心如果自己叫徐氏过来,难保不被府中的人发现,偷偷告诉她儿子。但如果是偶遇,那就不一样了。
她也料定了这个弟媳不敢反抗她,谢六爷一家,这些年若不是她们大发善心,早就被分出去了。
一家子死皮赖脸着不走,她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靠着国公府这棵大树。
原先懒得搭理这一家子,现在若是徐氏一点事都不愿意帮着做,那她也就只能如愿将人赶出去了。
“今日这茶着实不错,弟妹,考虑的怎么样了?我是真心为你着想,你外甥女没记错的话,过了年就十八了。这在京城众多未成婚的女娘里头,也不算年轻。”
“看你迟迟不应,她是自己有主意吗?是准备年岁再大些嫁个鳏夫?还是想攀什么高枝?这些你要和我说,我可不能让这样的女子坏了国公府的名声。”
“你儿谢琛,听说也是大好才俊,到时影响了他可怎么是好。旁人一听家中还有个一直不肯出嫁的表妹,只以为这是正妻进门后便要纳入房的贵妾。”
徐氏听着贺氏说的话,忍不住背后一阵一阵冒着冷汗。
一旁的林嬷嬷也插嘴说道。
“是啊!着三公子一直未成婚,难保旁人不会觉着是院子里藏着娇妻美妾。”
徐氏听到这话,真的急了起来。
“大夫人您菩萨心肠,这样为我外甥女考虑,我感激还来不及。只是这事实在有些突然,我得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弟妹你是觉得我平日不管家,所以没有什么办事能力?”
“大夫人,我实在没这样的想法。我外甥女毕竟养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也得给她掌掌眼。”
贺氏显然也准备好了,她瞧了一眼一旁的林嬷嬷,林嬷嬷马上去一旁将那男子的画像和一些基本的介绍说了出来。
“这是京城巨贾,周家独子周鹤安,年方二十有二,还未成婚,房里头也没有不干不净,前两年还中了举。”
徐氏只得依照她们所说,看向一旁的画像,这人相貌看着确实还可以,身份条件来说,配玉珠绰绰有余。
巨贾之家,多有余粮,玉珠嫁过去也不算受苦。她原本就是打算给玉珠找一户这样的人家,可惜这几年总是有事,所以被耽误了。
“弟妹,你若是愿意,五日后便成婚。”
“这事我还要回去和我那外甥女商议一下。”
“婚姻大事,父母媒妁之言,哪有她们小辈插嘴的余地。莫不是你觉着我不尽心,找的这个周家不够好,还是你有旁的心思。”
“大夫人,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五日后便成婚,会不会是那周家公子有什么隐疾,不然那么着急做什么。”
“徐氏,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谋害你外甥女,实话告诉你,上次我儿送她回来我已经很不满了。我儿是什么身份,她继续在府中留着做什么?这次我为她好好挑选夫婿,已经是仁至义尽。”
“你若是继续留着她,我也不多说什么,那便你们自己早日乖乖搬出府,反正老夫人早已分家了。”
说完贺氏便沉下了脸,不再说话,亭中顿时气氛冷了下来,大有着主人送的架势。
徐氏看她这模样,实在不敢得罪。她女儿楚玉没了,皇宫里头连个话都没有,她大概知晓可能是官家厌弃了楚玉。
作为楚玉的娘,面对天子,她连哭都要躲着哭,皇宫那个门更是进不了,更别提替楚玉讨一份公道。
谢六爷本来应该是他们一家的主心骨,这个时期两人就算有隔阂,他也应该回来,支撑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可是听说楚玉身亡的消息,他也不回来奔丧,只说最近两月青州一直下雨,他担心有洪灾发生,得守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