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振光挂了电话。
他从书房出来,说道:“老焦,我刚才打电话询问了临东市警务署赵署长,他说他也知道这件事,丽飞公司正聘请律师,准备起诉你儿子,他不但调戏、侮辱、殴打苗记的总经理,你们公司的两名职员还殴打苗记的大少爷,而且人家就坐那喝酒,并没有和你儿子发生任何冲突,苗记同时索赔一百万美金,还准备向外交部门抗议,赵署长还告诉我,焦顾武在临东违法犯罪在遭到阻拦时,他声称是我的女婿,才得以逃脱,我问你怎么回事?”
前面说的应该就是易飞的意思吧。
正好顺道问问焦顾武冒充自己女婿的事。
焦运胜的汗就下来了,“肖厅长,不是以前小敏和小薇说过嘛,孩子就当真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别说找肖振光办事了,人家现在要兴师问罪呢。
“她们说这话的时候是十年前,晨晨两岁的时候,也是两人开个玩笑,而且小薇还在的时候,就明确说过那只是玩笑,玩笑你听不懂啊,焦顾武不是孩子,他都二十岁了。”
肖振光说道:“这次我可以不追究,但如果再有下次,冒充国家干部子女进行诈骗、违法犯罪活动也能判得很严重的。你儿子什么德性,你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就有点生气了。
这简直和败坏他名声差不多。
心里就觉得易飞扣下他的货没啥不对。
焦运胜赶紧赔罪,“肖厅长消消气,以后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冒充国家干部的子女这事可大可小。
说小也就批评教育一顿。
说大,再把和外商冲突的事联系在一起,那就是天大的事。
肖振光缓了下口气,“你刚才说的事,别找我,我劝你也别乱找人了,人家东江省不会搭理我们,你有这功夫还是找丽飞公司吧,能跟人家谈好就好好谈,谈不好,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易飞的目的应该还是合情合情的得到那笔钱,并没想把焦顾武怎么着。
真想怎么着,当场就把他抓住了。
就易飞那样脾气。
别说是自己的女婿,他就是说是南江省总督的女婿,易飞也敢把他抓起来。
焦运胜小声地说:“肖厅长的意思是……”
他这是不帮忙,还要劝自己就这么着?
货就别要了?
“我啥意思都没有。”
肖振光说道:“我只告诉你,如果临东那边发来协助抓捕的通告,你知道我这性格,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万一引起外交事件,谁负责得起?谁敢负责?”
自己这样说不过分吧?
好像没啥过分的。
本来就是事实。
焦运胜说道:“可是我那批货价值三百二十万呢。”
他怎么觉得肖振光的意思是,让他认了算了。
他是不知道那批货值多少钱吧。
肖振光淡淡地说:“苗记要求的赔偿是一百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三百七十多万,所以我说让你去找丽飞公司协商。”
焦运胜接受不了,“肖厅长,我儿子在临东也被人打了,不但我货拿不到,还要再给他们五十万?怎么,他们外籍和外商就这么值钱,咱华夏人就一文不值?”
张国增说,他们四个受的伤比那两个外商重多了。
就算他们先有错,也不能全让他们负责吧。
“你别跟我说这个,这事不归我管,你去跟东江省的法院说去。”
肖振光说道:“你按要求陪了人家钱,他们要是再不给你货,你也可以起诉他们,行了,你回吧,对,把你带的东西拿走,我不收礼,你是知道的。”
没人说过外商的命就值钱。
不想协商就打官司,和自己说这些有什么用。
焦运胜也无语了。
合着货不但要不来,自己还得出五十万。
肖振光已经站起来送。
他只好起身告辞。
肖振光把他带的烟酒强塞给他怀里。
焦运胜离开了肖振光的家,想来想去,又去找了他老丈人。
顾成仪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去遛弯。
他看到焦远胜又来了,就有点不耐烦,“大早上的,你不去公司,老往我这边跑什么?”
不出事几个月都不来一趟。
这有了事,天天往这边跑。
他已经退休了,管不了这些事了。
焦运胜把他去见肖振光的事说了,“听肖振光的那意思,对方不但不准备还我货,还要再要五十万的赔偿。”
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了吗?
他忘了,儿子肖顾武看上了一个女学生,天天去校门口堵人家。
最后逼的人家只好背井离乡,离开江城,好像那时候人家也没有说理的地方。
“你不是两天前就和我说这事,合着今天才去见肖厅长啊?”
顾成仪说道:“你早干吗了?这两天你干什么了?”
这事都过去了两天了,他今天才去找肖振光?
到底他关心不关心他儿子。
对方真告了的话,估计抓肖顾武的临东警务人员都来了。
焦运胜说道:“我这两天不是在想办法吗?”
他既不想给易飞打电话,也不想去找肖振光。
既舍不得那批货,也舍不得儿子,总想要个万全之策。
顾成仪不想说什么了,“你不是有那个叫易飞的少年家里电话嘛,赶紧打电话跟人家协商,实在不行,就去趟临东,不想你儿子进去,该赔人家钱就赔人家钱,你没看出来吗?易飞并不想打官司,就是想让你赔钱,那批货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
真想打官司,人家也不会这么拖着。
人家不怕啊,不怕你不赔钱,货在人家手里呢。
“凭什么?”
焦运胜说道:“凭什么那批货不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货不要了都不行,我还得出五十万。”
他焦运胜就从来没吃过这亏。
太气人了。
顾成仪都想不明白,焦运胜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成为江城有名的有钱人。
他本来就看不上这个女婿。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一点进步没有。
顾成仪说道:“你这两天想办法的时候,我委托人调查了下易飞,他本来是临东易遥儿童福利院的一个孤儿,去年和他的娃娃亲未婚妻赵丽丽成立丽飞公司,还不满一年,手就下多达七八家公司,赵丽丽的亲叔叔是东江省副总督赵强运,马上是总督了,爸爸是临东市纪律检察署署长,大哥是临东警务署署长,还有,年初易飞找到他妈妈了,港城一大富商,听说她送给易飞三辆车,其中一辆价植五百万,顾武调戏的那个女孩是易飞的表嫂,挨打的那个男青年是易飞的表哥。你说凭什么?”
还凭什么?
苗记要多少赔偿还不是易飞说了算?
再拖下去,他敢再多要五十万。
问题的关键是,人家并没有招惹他们,而是自己那好外孙焦顾武招惹了人家。
居然还放言是肖振光的女婿。
肖振光就是想帮也不会再帮了。
焦运胜恨恨地说:“我明白了,肖振光就是跟他们一伙的,他刚才说他问了临东市警务署的赵署长,不是说赵署长是易飞未婚妻赵丽丽的大哥吗?”
他在汪家强那里已经知道了易飞的一些情况。
但汪家强也没说临东赵署长是赵丽丽的哥哥啊。
这不是明显坑自己吗?
“那又怎样?”
顾成仪说道:“什么叫一伙的,现在要告你儿子的是苗记的两个外商。你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去协商吧,真要是闹出外交事件,你不但要赔钱,儿子还得进去,你承包的在厂、自己投资建的厂恐怕一个也保不住。”
谁跟谁一伙重要吗?
重要的是理在人家那里。
出了这事,闹出外交纠纷,承包的厂还能让你承包?建的民营企业还能让你存在?
焦运胜没了脾气,“那我只能找易飞协商一条路了?”
顾成仪淡淡地说:“你再拖下去,下次他敢要200万美金,不信你就试试。”
他懒得再说什么,背着手出了院门。
现在政策是好啊。
都好到焦运胜这种人都成了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