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坐在桌前写一份报告书。
是写给关副府长看的。
丽飞公司已基本理顺,
易济堂医院的成立。
江兆辉都打了好几次电话了。
催他抓紧点。
这些肯定不是他想干就干的,得先向关副府长汇报下。
没有市府的批示,他那里要地皮?易济堂更不是说建就建的,建个医院需要的手续多了去了,何况,易济堂医院就收购利民医院。
利民医院再小也是国营医院。
处理起来也不一定顺利。
易飞万万没想到的一个人来了。
三山县七里河镇的书记胡春明。
易飞对胡春明的印象不算太差,上次他和王江国来时,多次试图缓和下自己和王江国的关系。
只是王江国那人太强势,并不领情。
对于王江国,易飞懒得理他。
反正他也没有去三山县投资的打算,至少近几年内不会。
过几年?
他都当了七年府长了,过几年早该换人了。
盖好学校,他们几乎不可能再打交道。
易飞把胡春明让到茶室,“胡书记这么远跑来,肯定有事吧?是建学校那块出了问题?”
梁渠负责两所学校的建设。
如果有问题,他不可能不给自己打电话。
梁渠这个人很精明。
也不应该跟他们有冲突,他一句自己做不了主就把的有人都堵住了。
胡春明眼神有点闪烁,“学校建设一切正常,我这次来找小易总是有点其它的事。”
他说完,只是大口大口的抽烟。
几次张口,都没有说出来。
似有难言之隐。
易飞给他续上茶,“胡书记,有事就说嘛,如果我能办得了,肯定会配合。”
他觉得不是啥好事。
弄不好又是那个王江国闹啥幺蛾子。
好事的话,胡春明不会这么难受。
胡春明咬咬牙说道:“小易总,王府长让我来和你谈谈关于赵海夫妇违反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事的,我不想来的,可上面逼得紧……”
他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心里把王江国祖宗八代骂了遍。
计划生育的事不都是这样,跑了就跑了,生了就得罚钱。
可罚钱没那么算的啊。
这让自己如何开口。
真以为易飞是吃素的,人家就一口咬定不知道,谁也没办法。
胡春明觉得王江国是疯了,却要自己陪他一起疯。
易飞眉头皱起来,“我也不瞒你,赵海是我姑夫,他的确在临东,孩子已经生了,你们就给个章程吧。”
关于这事,他不想耍无赖,大不了交罚款。
违反国家政策的事,说出去也不太光明。
“王府长的意思说,孩子既然生了,就是华夏的公民,谁也不能把孩子怎么着。”
胡春明说道:“但按相关规定,得罚款。”
“你们王府长可真是好府长,连计划生育这些具体事都亲手抓。”
易飞说道:“你说吧,交多少罚款。”
难怪三山县还有一半人解决不了温饱问题。
不是说计划生育不重要。
但一个县府府长派一个镇书记这么远跑过来,专门讨论一起违反计划生育的事,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胡春明如果说是他自己要来的话,还说得过去。
这其中定有其它文章。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按规定交了罚款就是。
胡春明说:“根据相关规定,赵海是三胎,要交八倍于他年收入的罚款,赵海一个月一千块钱的收入,所以总共要交9万6六千块的罚款。”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自己都没有勇气说下去。
也没有这么规定的,王江国交待了,就这么说。
“多少?”
易飞都气笑了,是谁告诉他这么算的?
他清楚的记得,三胎罚款标准是根据当地的年平均收入的八倍,谁他妈的说是根据个人的年收入了。
王江国倒是有准备,连赵海在丽飞公司的收入都知道。
其实现在农村计划生育罚款也没具体章程。
每年罚点,多罚几年,差不多就得了,也算地方的收入。
当然,这些钱去哪了,估计没人说得清。
他要是要个一两万块钱,那就把钱交了也就算了。
九万六?
也不是交不起。
易飞觉得,这不是钱的事,是王江国跟他过不去啊。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也没得罪他啊,给他们建个学校还建出事来了。
王江国还象赖皮狗一样,贴自己身上了。
真特么的是日了狗了。
胡春明吓得一哆嗦,“小易总,我只是个传话的,我不来也不行啊。”
他就知道谈不成,人家就是有钱,也不会吃个哑巴亏。
易飞点点头,“你们七里河镇有三胎的多吗?“
“不是很多。“
胡春明想了想说:“也还是有的。”
两胎是最多的,三胎也是不少的。
易飞问道:“他们怎么罚款的。”
没听说七里河镇有能拿出九万六的人,别说九万六,七里河镇估计一个万元户都没有。
胡春明说道:“一般都是一年分两季,一季交个一两百,看谁有钱了,也许就多收点。”
易飞又问道:“你们一般都罚多少年。
“这个很难讲,有时候因为有一个小弟弟连累着,老大都结婚了还得给自己交罚款呢。
胡春明说道:“反正要罚不少年。”
他是书记,其实他也说不清罚款咋算的。
也没有算过,就是看人下菜,能多收点就多收点,才多交两年就多交两年。
没交过一分钱的户也不是没有。
本就是一笔糊涂帐。
胡春明也不敢忽悠易飞,只能实话实说。
易飞说道:“好,我就算你们罚二十年,一共才交多少钱,就按你们一年收一千,不过两万?咋得,怎么到我姑夫这,我就得交九万六了呢?这罚款还得看谁有钱谁没钱啊?”
胡春明很想说,罚款本来就是这样。
没钱不交的也有的是,就是一分钱也没有,还能把他怎么样。
强制执行?
家里财产总共不超过一百元,能执行个啥,太过分了,也怕有人走极端。
可是他不敢说,如果说了估计他就得挨揍。
他来之前就听说,小易总想揍谁就揍谁,打了人也是白打。
在他眼中,自己这个镇书记,估计和普通人没两样。
胡春明讪讪地说:“我也觉得这样算不妥,可王府长非得这样算,我也是没办法。”
王江国非得要这么算,非得让自己来。
那也别怪自己把一切都推到他头上。
本来就是他整出来的事。
易飞叹了口气,“看来都是我自己多事,非得花几十万在七里河镇建个学校,王江国像疯狗一样盯上我了,胡书记,你回去吧,七里河镇的学校,我不建了,赵海虽然是我姑夫,他的事我不管了,我明确告诉你,赵海就在丽飞公司,他王江国有本事就过来抓人,还九万六,想钱想疯了吧。”
去他么的,一分钱都没有。
胡春明赶紧说道:“小易总,别啊,你建学校也不是给他王江国建的,你是为了老区的百姓啊。”
他就知道这个结果。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王江国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放在十年前,他这样搞的话,还真的能搞臭易飞。
说不定还真的能依靠这点再升一步。
可现在不是十年前。
一切都以经济发展为核心。
易飞说道:“胡书记,我现在很忙,没功夫跟这个王江国磨嘴皮,我每天就睡三四个小时,你居然从上百公里的地方跑过来,跟我谈狗屁罚款,不是我不想给老区的百姓做点事,是他王江国他么的不让,从此,丽飞公司跟三山县再没关系,任何一个三山县的人不准踏入我家,踏入丽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