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局长办公室出来，耿新华也开了刑侦队内部会议，讨论何强华一家的灭门惨案，刑侦队除去出差的，全都到会。
每个人面前都摆了凶案现场照片，刑警们尽管见惯了凶杀现场，可还是被相片给震惊了。
老老小小，一家16口，就有8个孩子，最小的才两岁，没留一个活口。
凶手冷血残忍之极。
“左洋，你前几天盯庆春路，有什么发现？”耿新华沉声问，他怀疑凶案和吴大力有关。
何强华一家的尸体，已经拉回了警局，耿新华去看了，死者身上的伤口，都由剔骨刀造成。
而且死者都是一刀致命，不是脖子就是心脏，只除了史红霞被捅了十几刀，很显然，凶手同史红霞有仇怨。
吴大力杀妻案里，死了六人，三个孩子都是一刀致命，妻子和岳父岳母，全都被捅了十几刀，尤其是妻子，刀刀都是要害，且伤口极深。
这两起案子有很多相似之处，再就是案发前，吴大力在庆春路出现过，他有很大的嫌疑。
“没有，我和李哥盯了十天，吴大力一次都没露面过。”
左洋现在懊恼极了，他应该多盯几天的，说不定就能抓住吴大力，何家的灭门惨案也不会发生了。
“局长让我们尽快破案，消除百姓们的恐慌，大家手上的案子都放一放，集中精力办何家这案子，提前和家里打招呼，接下来吃住都在单位，没有大事不准请假！”
耿新华表情严肃地给每个人分配了任务，全体刑侦队都出动了。
左洋和耿新华一起行动，他们去何家住的整幢楼查控，看有什么线索，查了半天，他们嗓子都冒烟了，并没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不过也有些有用的消息，比如何强华一家的人缘并不好，甚至有人说何家的灭门是报应。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报应啊！”
“小孩子可怜，几个大的……算了，人死为大，不说了！”
“你们公安难道不知道？去查查何强华以前是干什么的，就知道缘故了！”
街坊邻居们都不愿意多说，只说小孩子可怜，对何强华夫妇和四个子女的死，并不同情。
师徒俩去调查了何强华以前的工作，果然有了新发现，何强华原本只是船舶厂的普通技术员，业务水平一般，全靠阿谀奉承混日子。
十年前，何强华进了割尾会，起初只是个小喽罗，他靠着卖力整人，很快就成了副厂长，将他看不顺眼的人全都整了，死的死，跑的跑，给船舶厂造成极重大的损失。
何强华很会审时度势，几年前发现苗头不对，就打了提前退休报告，完好无损地退了出来，而且在退休前，他给子女们都安排好了出路，自己则在家过含饴弄孙的养老生活。
“师父，会不会凶手并不是吴大力，而是何强华的仇家？”
左洋突然问。
耿新华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得了鼓励的左洋，兴致勃勃道：“何强华整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那些人肯定有后代，对吧？他们肯定恨不得何强华死，但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吴大力逃窜到沪城，凶手看到了通缉令，就想冒充吴大力，制造一起灭门惨案，逃脱法律制裁。”
其实左洋还有心里话不敢说，怕被师父骂。
他觉得何强华死得一点都不冤，这老头手上的人命可不少，还都是高级人才，现在国家那么缺人才，这老头造这么大的孽，捅一刀都是轻的。
不过那几个孩子确实可怜，毕竟大人的仇怨，和小孩无关。
耿新华看了眼徒弟，沉声道：“你说的是一种可能，但有一点，这个凶手绝对不是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是怪见血的人。”
他更倾向于凶手是吴大力。
吴大力是杀猪佬，刚杀了六个人，他这样的人，才会连杀16个人，还能保持冷静，甚至还去卫生间洗了脸，大大方方地离开现场，一点都不慌。
耿新华办过很多起凶杀案，审讯过的凶手不少，其实杀人并不简单，很多人都克服不了内心的恐惧，有些人嘴上说得很狂，说杀人跟杀鸡一样，但真让他们动手，他们肯定手软。
左洋沉思，师父说的虽然有道理，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吴大力杀人这过程太顺利了。
吴大力为什么要选择史红霞一家作案？
庆春路那么多人，有钱人不少，势利心眼小的人更多，吴大力怎么就偏偏和史红霞遇上了？
难道真是恶有恶报吗？
几个出去探访的刑警回来了，带回了不少新情况。
“9月20号上午九点左右，史红霞和吴大力发生过争执，两人因为捡东西起了冲突，有人说是镯子，有人说是钱，能肯定是值钱货，被吴大力捡走了。”
左洋用力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道：“难怪吴大力一连十天没露面，敢情是手里有钱啊！”
“9月30号，同样上午九点左右，史红霞和吴大力又吵上了，吵得很激烈，起因也是因为地上的一张钱，具体金额不确定，还是被吴大力捡走了，史红霞慢了一步，她骂得很难听，骂吴大力窝囊废，娶不起老婆，就算娶了也会上外面轧姘头，给他生野种孩子！”
说话的刑警边说边摇头，这史红霞骂的话，句句都扎在吴大力肺管上，真的是在作死。
“10月1号，就是昨天，史红霞和吴大力又吵了起来，还是因为捡东西，有人看到是一只黑鸟叼了个亮晶晶的东西，不小心落在地上，被史红霞捡走了，吴大力想抢回来，史红霞骂了他一顿，还骂他给人当上门女婿都没人要，晚上，史红霞一家被灭门，家里的首饰现金都没了！”
“奇怪，这吴大力和史红霞怎么总能碰上，还总是捡东西？”有人提出疑问。
“要不怎么有人说是天意呢，好多人都说何强华一家是恶有恶报！”有个人小声嘀咕。
“相信科学，别散步唯心主义言论！”
耿新华瞪了眼，警告了一通。
“李哥，前面两次的东西，是不是也是黑鸟落下的？”左洋兴奋地问。
“这个不确定，没人看到。”李哥回答。
“很多鸟都喜欢叼东西，以前我办过一个案子，有一家人经常丢钱和粮票，夫妻俩都怀疑是对方拿了钱给自己父母，天天吵，街道调解都没用，就让我们帮忙破案，蹲了三天才捉到小偷，是隔了一条弄堂的一个大爷养的八哥，每天都飞过来叼一张钱或者粮票，拿回家给主人花！”
一个老刑警笑着说了以前办的一起案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左洋却有不一样的猜测，这件案子里，又出现了乌鸦，难道和夏青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