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荔手忙脚乱地抽了张纸巾捂住嘴巴。
视线触及男人那张黑如锅底的脸，默了一秒，给对方也递上一张纸巾。
死寂般的安静中。
棠荔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江瑾黎没有接纸巾，眸色深沉地看着棠荔。
棠荔轻咳一声，移开视线看向巨幕。
画面里那个站在路边大吼的女人不是她自己又是谁。
果然自从决定不要脸之后，哪怕和其他人一起观赏自己这种社死画面，都能脸不红心不跳了。
棠荔问：“哪来的视频？”
江瑾黎没说话。
棠荔自己猜：“那个狗仔？”
那胖子跟了她好长一段时间了，车祸那天还主动出现帮她，还跟她说狗影帝马上就来。
十有八九是狗影帝的人。
这视频肯定是那胖子拍了发给狗影帝的。
棠荔指责：“下次放这种东西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还好她及时转头，不然满桌子的东西都浪费掉了。
……就是委屈狗影帝了。
江瑾黎挑眉，“不怪我让狗仔跟踪你？”
“怪！”棠荔伸出手，“快赔钱。”
每日一讹，走上致富道路！
江瑾黎拍开她的手，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棠荔眼珠轻转，追上去，“江老师，别跑呀～”
进了卫生间，肩膀一撞，把江瑾黎从洗漱台前撞开，“让我也来洗洗～”
江瑾黎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她。
棠荔把脸洗干净了，又捧水漱了下口，舒服了，转身就想走，衣领子被抓住。
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臂从她身侧穿过，把卫生间的门推上。
棠荔眨了下眼睛，“江老师？”
那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按着她转了个身。
棠荔的视线正好对上男人身前那一片自己的“杰作”，迅速抿上嘴巴才没笑出声。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衬衫一万六，罩衫两万九，现金还转账？”
棠荔惊恐地看向江瑾黎身上被自己糟蹋掉的衣服，“……江老师，这不能怪我！”
要怪怪他自己。好端端的放什么视频！
江瑾黎说：“怪我。好端端请你吃什么宵夜。”
棠荔一脸大度：“没关系。我原谅你。再接再厉。”
江瑾黎呵：“所以我的四万五就这么打水漂了？”
棠荔挪着小步往后退，背抵在门板上，“我可以帮你承担四十五块的损失。”
再多就不行了。
江瑾黎嗤了声，“我缺你这四十五块？”
“那，”棠荔目光微闪，“亲一下，一笔勾销？”
江瑾黎愣了下，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烧了？”
棠荔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江瑾黎低笑了下，“行。你亲。”
“一言为定。”棠荔等的就是这一句。
生怕江瑾黎反悔，迅速抓起他的手，在衬衫袖口上吧唧了一下。
江瑾黎：“……”
棠荔笑得比糖还甜。
江瑾黎看看棠荔，又看看自己的衬衫袖子，似笑非笑，“四万五？”
老说他像抢钱的，究竟是谁在“抢钱”？
“又没说亲哪～”棠荔笑嘻嘻地推开他，“我出去了。江老师你快把衣服换了叭～”
棠荔拉开门，哼着小曲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江瑾黎洗完澡出来，棠荔还在吃。
沙发和地毯已经收拾干净，此刻正靠在沙发上，边吃着餐后水果边用他的巨幕投影看剧。
江瑾黎视线不经意落在某处，目光一凝。
棠荔察觉到男人靠近，随口说：“江老师先去睡吧～我吃完就下去。”
江瑾黎没说话，两指捏着她肩头的衣服，往下扯了扯。
棠荔一脸茫然地转头，“耍流氓？”
江瑾黎指了指她锁骨下方那一大片没来得及消下的青紫色，“怎么弄的？”
这绝对不是车祸留下的伤。
棠荔有些懊恼，早知道今晚就不穿这件衣服了。
江瑾黎：“怎么不说话？”
棠荔心虚，不敢和江瑾黎对视，偏头看向别处，“不小心撞到的。”
江瑾黎大手按在她的头顶上，把她的脑袋拧回来，“怎么撞的？”
棠荔挥开他的手站起身，“我吃饱了，江老师晚安。”
“棠荔。”
棠荔听着男人明显动怒的语气，更不敢停留了。
丢下一句“我没干坏事”，就匆匆跑掉了。
江瑾黎没有追，静坐在沙发上，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巨幕上还在播放英文电影。
环绕声音响不时传出几声巨响。
直至电影播放完，男人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神色沉默而落寞。
-
棠荔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滚去大半夜，总觉得烦躁不安。
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狗影帝最后喊她的那一声。
她知道狗影帝是担心她。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就是……她有点怕被狗影帝骂。
那种感觉，就像做错事怕被家长知道……
棠荔坐起身，拿出手机看了眼。
四点了。
棠荔下床穿鞋，蹬蹬蹬地跑出房间。
四点四十分。
江瑾黎推开门，一眼看到蹲在门口的“大蘑菇”。
江瑾黎目不斜视地走向电梯。
从那个“大蘑菇”面前路过时，裤腿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