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渺渺应了一声,礼貌地夸了他两句。
郭义头低得更低了。
郭震龙见着他这副含胸驼背的窝囊相就来气,没有一点男人样。
板着脸喝斥道:“老二背挺直!头抬起来说话!”
郭义听到亲爹的命令,身体本能地站直,双手紧贴两边裤缝,脑袋高高仰起,就差抬手敬个礼了。
梁小妮和刘彩云都被逗乐了,咧嘴笑起来。
郭震龙是把儿子当兵带的吧?
姜渺渺抿嘴笑,斜瞟了一眼正在打糍粑的陈聿为。
恰巧,他也在看她。
两人视线一对上,姜渺渺更乐了,估计他带娃的方式和郭震龙差大不离,都是把儿子当兵带。
郭震龙叹着气吐槽:“这臭小子就只会读书,都怪把脑子读傻了,马上就快满20岁了,还没老三老四懂事。”
爹,你真是我亲爹,快别说了吧!郭义心里默默祈祷着,浑身都不自在。
刘彩云看不下去,白了一眼郭震龙:“得了吧,老郭,老二没回家前,你天天把老二挂在嘴边夸。”
她顿了顿,清一清喉咙,模仿他的口气说:“我家老二读书真有出息!嗯——真不愧是老子的种啊!”
“哈哈哈哈哈哈!!!”梁小妮捧腹大笑。
姜渺渺也是笑得不行,刘彩云模仿得太像了。
“胡说八道!根本没这回事,我绝对没说过!”郭震龙恼怒地瞪着刘彩云。
“老三老四可都听着呢,一会儿他兄弟俩回来,你敢不敢叫他们来对质啊?!”
郭震龙张了张嘴,无力反驳,瞬间没声了。
老三和老四如果在这里,铁定要和臭婆娘一起拆他的台。
刘彩云吵赢了,占着上风,腰杆挺直了,讲话也更有底气了。
老二是郭家最有礼貌的一个孩子,懂事又会做人,放寒假回家过年,还给她捎带了礼物,一条京市的丝巾。
刘彩云高兴得简直合不拢嘴,逢人就想炫耀一番。
这么好的孩子,要是她亲生的不知道该有多好!她做梦都要笑醒!
“老二一回家,你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他安安静静地呆在屋里看书,你非说他是书呆子,不像话,比大闺女还矫情,连门儿都不肯出。我看矫情的是你,管得忒宽了!”
这臭婆娘越来越有劲了,郭震龙没好气地打断她:“行了行了,说这些也不怕人笑话。”
眼神警告她闭上嘴巴,别再乱说话,转头朝二儿子说:
“还杵在这里发什么愣,让你搬两把椅子出来,你就真的只搬两把!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还不快去再搬几把椅子出来,顺便把火盆也拿一个出来。”
得了令,郭义逃似地跑进屋。
“口是心非。”刘彩云撇嘴,一脸嫌弃地看着郭震龙。
郭震龙当没听见,走向曾继勇,“继勇,你也歇会儿,换我。”
“哎,好。”
没见着小蒿草和郭强,以及梁小妮家的两姐妹,姜渺渺好奇地问起。
梁小妮答道:“我叫她们去玩了,留在这里,碍手碍脚。”
*
家属大院广场上,一群小孩子们聚在这里玩游戏。
年纪在3~10岁这个阶段,大一点的孩子不耐烦跟这群小的玩,躲到秘密基地看漫画,听广播电台。
今天玩的是一二三木头人,抓人的轮到小蒿草。
她站在白线外,大声喊道:“一二三木头人!”
喊完脑袋迅速往后转,见没有发现动的人,又转回头继续喊。
“一二三木头人!”
这一次回头,她惊喜地发现有人动了。
“宋振兴,你动了!你左脚刚刚落在地上了!”
宋振兴脸色大变,坚决不肯承认:“放你的狗屁!我没有动!我一直在金鸡独立,你不要诬赖我!”
梁小妮的大女儿曾玉凤说:“宋振兴你别想抵赖,我亲眼看见你动了。”
“我也看见了。”
还有两个孩子也看见了,纷纷出来作证。
郭强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宋振兴这个胖墩,“宋振兴,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好意思耍赖吗?”
宋振兴面子上过不去,气汹汹地跺脚道:“我不玩了!”
曾玉凤瞪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又玩不起了?呵,宋振兴,你下次别想我再跟你玩。”
“不玩就不玩,你以为我稀罕啊!”宋振兴极为嚣张道“曾玉凤你以为你是谁啊?臭娘们!我还懒得跟你玩呢!”
他说完,叫上和自己关系铁的两个伙伴。
“金宝,钟棋我们走。以后我们不跟她们一起玩了!”
杨金宝屁颠屁颠地跟上宋振兴。
钟棋不动。
“钟棋!你给我过来!”宋振兴大声叫他。
钟棋摇头,他不肯过去。
宋振兴走上前,要把他拉走。
曾玉凤拦住他:“钟棋不走,你拉他干嘛!”
钟棋这个小弟居然不肯跟他走,宋振兴更气了,“男孩子和女孩子玩,不好,要被笑的!”
他想到他妈经常骂人的那些话,狂傲地抬起头,扫视在场的所有男孩。
“乌龟王八蛋才和女孩子玩!”
曾玉凤反击:“我看你长得就像个乌龟王八蛋!”
曾玉凤学习成绩好,期末考年级第一,在大院孩子堆里很有,大部分都爱和她一起玩,家长们也乐意孩子跟她玩,多向她学习。
因此,在场的男孩子们没有一个理会宋振兴,连杨金宝都有点犹豫,他想回去继续玩游戏了。
曾玉凤骂完,懒得理他,把钟棋拉过来后,走向白线。
“小蒿草,换我来抓人。”
宋振兴见没人听他的话,胸口起伏不停,脸在愤怒中涨红,瞪大的眼睛扫视所有人。
他急切地想找回场子。
于是盯上了瘦弱的小蒿草。
宋振兴大步走过去,一把逮住小蒿草的帽子。
他欺负女孩子,最喜欢揪的是她们的头发,听她们嗷嗷惨叫。
他把小蒿草的帽子抓脱下来,愣了一下,看到小蒿草的模样,哈哈大笑。
“你没头发!你原来是个丑八怪啊!”
小蒿草呆住,直面宋振兴的嘲笑,人还没反应过来。
但她敏锐地到场所有的孩子都在看她,手脚发麻,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有几个孩子见小蒿草模样奇怪,有点害怕,掩嘴小声嘀咕。
“宋振兴你笑毛啊!蒿草头受伤了,护士要给她上药,才把她头发剃了的。”
曾玉凤听陈婶婶说过蒿草没头发的原因,站出来解释。
受伤?宋振兴才不管什么受伤。
他就是要逮着人痛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