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吴连长回到家,吴浩还在生闷气,不理人。王秀芝向丈夫坦白了今天的事。

    吴连长立时就急了,强硬地叫儿子开门,拉上儿子和媳妇一起去隔壁陈团长家。

    姜渺渺正在叫陈聿为洗手吃饭,她下厨简单做了两道菜,西红柿鸡蛋和鱼丸汤,加上他打回来的一荤两素,凑成一桌还算丰盛的晚饭。

    吴连长一见到陈聿为就自责悔过。说自己管教不严,让儿子和爱人欺侮了您媳妇,请您处分责罚我。

    姜渺渺退到一边,安安静静地吃瓜看戏。

    陈聿为瞥了她一眼,问清楚原委后,和善地拍了拍吴连长的肩膀。

    “吴连长,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明天操场见。你带你妻儿回去吧,我媳妇已经原谅她们了。”

    闻言,吴连长后背发凉,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秀芝和儿子在旁边头都不敢抬一下。

    一家三口回去之后,王秀芝惶恐不安地问道:“陈团长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吴连长也是心神不宁,对妻子发了一通大火。

    “都是你惹出来的祸,王秀芝,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别乱拿人东西,乱信人家的话。你不听,还乱教儿子!我还指望着你能当个贤内助,你倒好,尽扯我后腿!”

    王秀芝羞愧不已,埋头痛哭。

    “闭嘴!不准哭,要让人听见,还以为我在打媳妇!”

    “吴浩,你过来。”吴连长扯过小儿子,严厉道:“你以后少听你妈的话,她一个女人家什么也不懂,听风就是雨,反而把你教坏了。”

    吴浩深刻意识到他爸说的话才是对的,他妈教他的都是错的。

    王秀芝暗下决心,以后她一定不乱听别人的话。

    *

    洗漱完后,姜渺渺躺在床上,想到陈聿为今晚一脸和善地威胁吴连长,扑哧一声笑了。

    吴连长恐怕今晚连觉都睡不好,时时刻刻都在琢磨陈聿为的话。

    吴连长运气也是背,今晚要是换成一般男人,可能就觉得只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口角,豁达大度的表示小事一桩,有什么好计较的,然后二人称兄道弟情深意重。

    偏偏遇上的是某个心黑焉坏的男人。

    啧啧,太惨了。

    洗冷水澡回来的陈聿为瞟了她一眼,嗓音低沉地问:“笑什么?”

    姜渺渺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他:“你明天叫吴连长到操场做什么?”

    “政委说过,家庭教育不过关,是当丈夫的失职,罚跑操场五十圈。”

    他一说,姜渺渺便想起来了,上次他被罚跑五十圈的事。

    他体力是真的强悍,五十圈跑下来,面不改色。

    赵如兰和叶琳的丈夫累得气喘如牛,脸部像充血一样发红发烫,汗水大把大把地流着。

    政委罚她写的那一千字检讨,她写了五百字就编不下去了,后续还是他帮忙捉刀。

    姜渺渺越想越乐,没留意陈聿为走过来,直到床边一沉,她蓦地转头,被他堵住了嘴。

    姜渺渺闭上眼睛,心跳得厉害,像要蹦出来一样。

    她又忘记要换气了。

    从脸颊开始到脖颈、耳朵,逐渐泛起滴血般的红,一双清透的眼睛也变得湿润,亮晶晶的。

    陈聿为亲完,看着她,目光愈发的幽深,如墨般沉黑。

    姜渺渺羞赧不已,心里暗暗觉得她怀孕的不是时候。

    “我过两天要出任务。”陈聿为有些忧虑地看着她,“为期一个月。”

    姜渺渺听了虽然心里有几分不舍,但还是非常理解并支持他的工作。

    身为军人,他心里一定是先有国,后有家。

    “放心啦,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姜渺渺握住他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陈聿为,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离了你,我会活得更好!”

    男人的脸色刹那间变了。

    他手指用了一点力度,揪起她的脸颊肉。

    姜渺渺睫毛轻颤,有意要逗他开心。

    “要是世上有一种能把人变小的药就好喽,我吃下去,变成小小一只,放进你口袋里,随便你带我去哪里。”

    陈聿为松手,指尖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凝视她良久才开口。

    “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先去找李主任和师长夫人。”

    姜渺渺娇嗔地凶他一眼,“除了你,这里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陈聿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语气温和:“等我回来。”

    姜渺渺龇牙,心里既觉得甜蜜又有点生气。

    看把你得意的!哼!

    即将要出任务了,陈聿为加急赶工,先把厕所修建好了,又起早弄了许多柴禾回来,足够她烧一个月。

    姜渺渺也没有闲着,绞劲脑汁给他准备东西。

    奈何时间紧迫,物资又匮乏,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两罐小鱼干辣椒、一罐外婆菜肉沫,外婆菜是她早上去供销点买菜,恰好碰上红河湾的村民有村民在卖菜,买了一斤。

    面饼子、煮鸡蛋、馒头,还有系统空间里的伤药,姜渺渺换成雪花膏盒子给他装上。

    她已经倾尽全力在准备了,却还是觉得不够。

    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陈聿为抱住她,安慰道:“足够了,野外行军,轻便为主,东西带多了,反而是累赘。”

    临行前一夜,姜渺渺想让他高兴。

    他最近‘火’气太重了,早晚都要洗一次冷水澡。

    陈聿为按住她乱动的手,神情凝重,瞳孔深处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渺渺,你不用这样做……”

    姜渺渺像一名虔诚的信徒,在男人宽厚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温柔至极,坦荡热烈。

    “陈聿为,我现在非常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

    黎明破晓前,陈聿为醒了,盯着怀里的女子,久久无法平静。

    一股名为嫉妒的情绪反复拉扯折磨着他的身心。

    许多次,他都想开口问,你看着我的时候,在找谁的影子?

    他一直都在克制。

    他其实是一个占有欲和控制欲极重的人,连失忆前的自己的醋都吃。

    陈聿为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眉眼间戾气渐浓。

    他真的庆幸她没有选择离开,趁着她生病,才剥开她坚实厚重的外壳——真正看到了她的心。

    陈聿为低头,在她头顶落下一吻。

    “渺渺,不止是现在,我要你永远都只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