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啊!真是快要愁死她了!
孟梅丽愁得干脆起来干活。
灶膛烧热,先烧一锅热水留给小姑子洗澡,她爱干净。
接着又做早饭,和水揉面。
小姑子现在制衣厂上班,一周只有星期天能休息,通常她都是周六晚上赶公共汽车回来,星期天下午再坐车回去。
现在她是正式了,一个月工资能拿到三十五块,上交二十五块当家用。
靠着这二十块,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很好,一个月能吃上一回肉,没饿过肚子。
小姑子对她大方,一年给她做两套新衣服。
孟梅丽可不是那种嫌弃薄待小姑子的黑心嫂子。
今天家里有小姑子和人,早饭要做得丰盛点。
就做小姑子爱吃的鲜肉小馄饨和猪肉包子。
小姑子如果不在家,她们一家三口就随便吃点,通常就是玉米碴子粥,白面馒头配咸菜,伙食还是很好嘞。
婆婆在世的时候,吃得才叫差。
菜里不见油星,粥里见水不见米。她节俭惯了,好东西要留给家里的男人吃。
婆婆一死,孟梅丽当家作主,想做啥就做啥,再也没有顾忌。
陈团长昨天拿来的礼品有五斤猪肉,三斤昨晚已经做了红烧肉吃光了,剩下两斤。
天气热了,肉放久了要坏,吃东西要讲究一个鲜。
猪肉切了一大块剁成馅,一半用来做鲜肉小馄饨。另一半和着泡发的香菇,拌成包子馅。
拌好后,放在擀出来的包皮上,捏褶收口,一个完整的包子就捏出来。
孟梅丽手巧,做事麻利,一笼包子做完,上锅蒸上,便去院子喂鸡和兔子,打扫鸡笼兔舍。
打扫到一半,儿子虎仔来叫她。
“妈,爸爸有事叫你。”
孟梅丽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婆婆去世后,丈夫是越来越娇气了。
她刚嫁过来那会儿,连丈夫的手指头都碰不着。
他独立要强,穿衣洗漱上厕所,绝不会要人帮忙。
隔三岔五生闷气,冷着脸不理人。
现在是几分钟听不见她的声音就叫叫叫,叫魂啊叫!
*
陈聿为站在窗边抽烟,整理思绪。
昨晚的记忆就从喝了两杯酒后便开始模糊,莫名其妙的疲累,在姜斌家稍作小憩。
然后,做了一个被翻红浪的怪梦。
一觉醒来。
床单被褥被烟头烫烧,茶水壶倒在床上……
陈聿为向来不惹事,也不怕事。
一根烟抽完,天彻底亮了。
陈聿为低头,手指捻着几根乌黑的长发,他从衣服上面找到的。
‘凶手’百密一疏。
咚咚咚,有人敲门,陈聿为随手将长发收进裤子口袋,去开门。
门口站着姜斌的独子,大名姜安康,小名虎仔。
农村人喜欢给自家孩子取贱名好养活,姜斌的小名就叫驴蛋。
虎仔今年六岁,上小学一年级,是家里的小大人,能帮忙干很多活。
不用大人提醒,他知道主动帮忙。
他不认生,和他父亲一样热情憨实。
“陈叔早,我给您端洗脸水来了。”
陈聿为接过洗脸盆,视线往外逡巡一圈,顿了顿才收回。
虎仔瞥见床单被褥上一堆茶叶,湿淋淋的,还有大团可疑的黑印,惊呆了。
陈叔……是尿床了吗?
“抽烟不小心烧了。”洗脸盆放桌上,陈聿为拿出几张钱递给虎仔,“这是赔偿。”
虎仔看到这么多张大团结,有点懵,没有伸手接,“我不能要钱,我去叫我妈妈来吧。”
“你姑姑呢?”
“还在睡觉。”
虎仔小小年纪,知道维护家人,“我姑姑不是在睡懒觉,她在厂里上班很累坏了,要多休息。”
很累?陈聿为嗤之以鼻,年纪轻轻,心术不正。
“陈叔叔,我不能收你的钱,我去叫我妈来。”
虎仔从小被教育,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
到人家做也是不要乱动乱碰。
“妈,你快来,陈叔叔有事找你。”
孟梅丽帮助完丈夫起床,听见儿子清脆的呼唤声。
这才猛地想起自己还没去“捉奸”呢,赶紧丢下丈夫,慌里慌张地赶到房。
咦,小姑子人呢?怎么不在?
难道没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