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舞女不像跳舞时轻盈,她们朝派瑞身上落下拳头时,犹如千斤重。
火枪?她们才不怕!她们要把失权的身体,亲手夺回来!
温斯顿亲眼看着最信任的手下,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成为绵软的肉泥。
他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温斯顿几欲呕吐。
这群女人太残暴了,为什么从前没有发现?
果然不能让女人当权,她们不会给男人活路。
温斯顿失神地想着,没有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就靠近了他。
“温斯顿,”一片混乱中,吴语杉像个鬼影瞬移到了他面前,“我一直想知道你这样的人最怕什么。”
“什么?”温斯顿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吴语杉的肚子上,因为这个肚子,正紧紧抵在他冒烟的枪口。
两人距离只有一杆枪,温斯顿吓得连打火石都掉在地上。
“你怕水?怕火?怕饿?怕困?还是怕什么小动物?例如蛇或什么昆虫?”
吴语杉扬起笑脸,“为什么不朝我开枪了?噢,因为点不着火了,那我可要开始咯,被抓到,你就死定了。”
苏菲和索菲亚紧紧依偎在一起,她们看不清是谁杀了谁,只能看到血雾弥漫在空气中。
苏菲一直认为自己很变态,但是那个南海国的女商人,好像比她变态一百倍。
例如现在,她每次拉弓瞄准温斯顿,等温斯顿捂着心口等死的时候,她又会放下弓。
吴语杉踏上这片国土时有多憋屈,这一刻就有多快意。
她不想温斯顿早早死去,她要像猫抓老鼠那样一点点折磨这头年过半百的老阉猪。
温斯顿捂着被白雪踢中的地方,每次感觉自己要跑出一条生路时,就看到弯弓瞄准了自己。
但他真的跑不动了,只能站在原地等死。
可每次这个时候,对方又会放他一条生路。
即使知道这是她的游戏,心底的求生欲仍旧驱使他不断向前跑。
他能感觉到心脏早已超过负荷,在嗓子口拼命跳动,为他全身输送血液。
但他不能停,万一,万一能逃出去呢?
他跑向港口,他宁愿葬身大海。
吴语杉歪着头,这次没有举起弓箭。
灯塔上,韩瑞拉和爱丽儿正在调度防守舰。
两架黑洞洞的、直径超过七十厘米的炮口对准了码头。
温斯顿没有抬头。
这实在有点浪费火药,于是吴语杉大喊:“温斯顿大人跑向港口逃跑啦!”
还在街道的打手、士兵和主教们纷纷追往那个方向。
他们迎着正中午的烈日跑向唯一的“救生艇”。
轰——
扑通扑通——
大炮朝着那群人发射了,整座港口都被摧毁,好在两艘四桅帆船只是受到轻微震荡。
爱丽儿和韩瑞拉兴奋击掌:“准度百分百!”
温斯顿的耳边只听见剧烈心跳和一声轰鸣,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跃而上。
他的身体就在离地不足一米的“半空”被击得粉碎。
他的头颅像个内里烂掉的西瓜,喷射的汁液撒向后面来人。
咔嚓——一片碎裂的头骨刚好插进身后跟来的主教额头。
头骨犹如利刃,在爆炸的惯性中穿透主教的额骨。
主教原地站立半晌,忽然发出一阵惊天惨叫。
他抱着头蹲了下去,他的眼球从眼眶掉落,裹着泥土弹跳到其他人脚边。
爆照带来的余威还在继续,一片不知是哪儿飞来的木板削铁如泥般削掉一人大腿。
正在跑步中的他歪歪斜斜从一旁倒下。
后面逃跑的人踏着他的嘶吼、踩着他的背脊从旁经过。
有人蹲在地上到处摸索:“我的手呢?我的手呢?我的手呢?”
还有人的头被炸掉一半,但他依旧在跑,不知疲倦。
女人们远远观望这一出血腥残忍的舞台剧,城里其它地方不时传来痛苦嘶吼。
她们知道,那是猎物被捕后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
“咔嚓咔嚓——”吴语杉正在啃西西莉亚刚送来的苹果补充体力。
达索琳捂住嘴面色发青:“语杉,你怎么会有胃口。”
吴语杉蹲在地上用另一只手写写画画:“我得为她们计数呀,不然奖励怎么算。”
她又看看手上的苹果,“你说这个啊?那有什么,你看,母狼咬碎男人头骨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
说完她恶趣味地发出更大的“咔嚓”声。
也不只达索琳,很多女人都扶着墙根在排水沟呕吐不止。
包括索菲亚。
她美丽的拖地长裙早已破破烂烂,上面满是自己的呕吐物以及远处飞来的残肢断臂。
有一根断指插进她额前散乱的卷发中,在她眼前一晃一晃。
苏菲蹲在一旁,像是回到了幼儿时期,拉住妈妈的衣摆,头跟着天空上飞来飞去的兵器或是断臂左摇右晃。
“妈妈,她们在玩什么?”
“你闭嘴!呕——”
苏菲嘴角往下撇,张嘴“哇”得一声就哭了。
索菲亚止住干呕,再次给了女儿一巴掌。
“要不是你,我早就跟着那个男人离开了!都是你都是你!”她忽然掐住苏菲的脖子。
苏菲的身体随风飘动,像一块破布条。
她的眼角渗出眼泪:“妈妈,那个男人是骗你的......他根本不会带你走,就算没有我......哈哈哈哈哈哈......”
索菲亚双手一松,苏菲就像被扔下的破布,脸朝地栽了下去。
她闭上眼接受这个结局,却跌进了一个散发腥臭但温暖的怀抱。
索菲亚接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妈妈带你一起离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苏菲的眼泪终于滚落,她说:“我讨厌女人,也讨厌你。”
......
在祭司团的洞穴外围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新鲜血液的腥味儿。
女人们背着背篓,提着死去男人的躯干站在外面等待奖励发放。
背篓里装的是捡来的碎尸,因为分不清谁是谁的。
只能谁抢到算谁的。
前不久拿弹弓打温斯顿嘴巴的小女孩,正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排队等待领赏。
这是她唯一能抱得动的东西,她的妈妈在轰动全城的“自杀案”中身亡了。
白雪从石座起身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扛在肩上。
视角突然变高的小女孩有点发懵,她怯生生喊了句:“王?”
白雪难得和煦一笑:“你是全场最佳,是打响反父权第一弹的人,那边的阿姨在制作奖牌,你可以永远挂在胸前。”
女孩终于露出了同龄人的笑容:“奖牌是金的吗?”
“是。”
“那我能用它换吃的吗?妈妈走后都是邻居阿姨们在照顾我,我欠了好多好多钱。”
“不能。”
小女孩雀跃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雪说:“今天起,你正式加入军队,不再需要别人的照顾,你可以用你的努力换来功勋章,以后不会再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