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怎么会想到,自己为纵情享乐精心打造的、满含罪恶的乐园如今会成为人间地狱。
对面的嘶吼惨叫不绝于耳,她们却只关心阿卷吐出的一只小老鼠。
就是它身上的跳蚤以及牙齿帮大家完成了任务,但很可惜,它撑死了。
韩瑞拉挖了一个坑,将小老鼠埋了进去,还在上面放了一朵小雏菊。
白雪让剩下的女人想好,离开这里不会再有果子,要是能够经受住考验,她们愿意带她走。
很可惜,沉醉在毒瘾中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清醒。
她们说:“为什么要离开呢?这里有足够的食物和美丽的环境,我们可以沉溺终老。”
白雪拉住了想争取的吴语杉,对她摇摇头。
两边的联系已经切断,这里不会再源源不断长出含有迷幻剂的果子。
自求多福吧,美丽的宠物们。
吴语杉将阿卷捆在背上,越来越壮大的队伍一步步往崖底爬去。
她们须得非常小心,才不会踩空跌落悬崖。
如果疲倦,只能在山壁上可以容纳人立足的地方站着休息。
就这样爬了一天一夜,吃了一次又一次草根树皮和一点点阿卷带回来的面包。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她们的双脚踏上了柔软的土地。
众人分成三小队,一队是体力能跟上的吴语杉、爱丽儿、白雪还有佃户,由阿卷带领冲锋。
一队是水蛭工们带领的供应部队,负责在返程途中为后面的人做记号以及收集粮食。
最后一队是西西莉亚和韩瑞拉带领的弱势部队,她们都是身体不行、无法高强度赶路的女人。
同时,她们身上还肩负一个任务:要将所有的下山路全部封死。
“等等、等等——”就在西西莉亚她们迎着夕阳砍树时,几声呼唤从后面叫住她们。
是五六个年纪尚小的少年。
西西莉亚停下回望,夕阳在她的背后成了王座,女孩儿们不由放轻声音。
“你们......能带我们一起走吗?”
西西莉亚皱眉望着浑身擦伤的女孩子们:“你们怎么下来的?”
她们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山体:“是决定留在花园的女人用衣服和藤蔓拧成绳子绑在我们身上......”
韩瑞拉很惊讶:“那她们呢?”
女孩儿们低下头:“她们说,自己已经没有下山的力气了,但我们还年轻,能帮我们逃离那儿也是好的。”
在吴语杉她们开始下山没多久,就有几个年长的女性看出了一些女孩儿的踌躇。
她们说:“你们是不是也很想获得自由?”
女孩儿们没说话。
她们说:“如果我像你们这个年纪遇到可以选择的人生,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由。
不要做樊笼的鸟儿,来吧孩子们,让我们这些已经无法跟上时代的女人再帮你们一把。”
年长的女性们用双手做出最牢固的绳索,绑在女孩们的腰腹上。
她们在山顶拉着一端慢慢往下放,剩下一部分年长女性则是不断编织绳索以防不够用。
西西莉亚抬头深深望向笼罩在飘渺云雾中的绿色花园,很久以后,她说:
“走吧,不要让她们的心血白费。不过如果你们没有戒掉毒瘾,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们。”
女孩儿们惊喜地接过石斧开始砍树,此起彼伏的碎裂声终成自由的赞歌。
多年以后,当她们回想起向着天的另一边走去的时候,才惊觉瑰丽的地平线就像在等待她们攫取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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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语杉她们在阿卷的带领下马不停蹄地赶往庄园。
必须要快点走出山谷,阿卷的背上还背着从“地狱”中摔下尸体,她们要在黑死病扩散前找到治疗药物。
半天时间跑完了一天一夜的路途,她们终于走出山谷。
在这儿,遇到了一汪清澈的泉水。
白雪迫不及待地呼唤妈妈的名字,终于,希尔德的脸出现在了女巫徽章之后。
“需要什么帮助?”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白雪说:“妈妈,这里爆发了黑死病,我们需要......”
吴语杉接话:“链霉素,是一种抗生素,可以抵抗鼠疫。希尔德,这次的事凶险万分。
我不能保证将病原体给你们后会不会影响你们的世界,希望为了你的王国你能认真想想。”
希尔德看到女孩儿们脸上严肃的神情,她宽慰地笑笑:“先告诉我,需要我们怎么做?”
吴语杉说:“在这里,我还没有遇到医术高超的魔法师或女巫,需要萨琳娜用魔法将病毒提取出来制成药剂,这种药就是抗生素。”
“嘿,”风风火火的萨琳娜还是突然出现,她说:“万一我出意外怎么办?”
吴语杉没有心情与她调笑,认真思考道:“确实不能让你们冒险。你等下入我的梦,将萃取、蒸馏、结晶、发酵那些提取技术教给我。”
萨琳娜愣住,她终于意识到镜子那端的伙伴遇到了严峻的考验。
她故作轻松地笑道:“这可是我的饭碗,才不教你。”
接着她回头对希尔德说,“陛下,这间房可以由我住两天吗?”
希尔德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说:“我会让人一直在门外守着。”
萨琳娜说:“别让她们吵我了,你带人离开这儿,将这层楼彻底封锁。
两天内我要是没有出来,你们再来找我。现在,请您跟其她人都离开。
吴语杉,把那个恶心的玩意儿放到镜子前,怎么症状如此恶心,比安德鲁辛德还恶心。”
爱丽儿用包裹芭蕉叶的双手递上男人的尸体。
吴语杉等待萨琳娜浑身包裹严实后,没有犹豫,将最严重的部位肢解放到了泉水中。
很快,魔镜巨大的吸力就把死尸传送了过去。
“嚯,这味道,真是令人窒息。”萨琳娜撇过头去。
吴语杉不放心地嘱咐:“任何碰到过的部位都要用皂角清洗,还有,尸体用完后就用愤怒之海烧掉——”
好吧,不愧是萨琳娜,她毫不气地切断魔镜的联系。
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啰嗦,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嗷呜——”第二天黎明时分,一声狼叫打破了庄园的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