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鼠女士的眼睛在朦胧的灰暗中闪着红光,看起来像一座哥斯拉。
吴语杉说:“田鼠女士......我要飞去南方过冬了。”
田鼠站起身围绕燕子转了一圈:“你是公燕子还是母燕子?”
“母......的吧。”
田鼠嗅了嗅吴语杉的腋窝:“你的翅膀还未愈合,这样会死在半路的。”
吴语杉激动到无以复加,她扑扇翅膀问道:“田鼠女士,你是不是、是不是穿越者!”
田鼠很奇怪地望了眼这只傻燕子:“什么穿越者,你们燕子说的话总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随即她从地洞中摸出一个包袱,“我跟你一起走,你要去哪儿我去哪儿。”
“为什么?”吴语杉不解。
田鼠女士非常头大:“当然是因为这里的食物都被那只臭鼹鼠抢光了啊!你们燕子不是能辨别方向吗?带我去温暖的地方。”
于是一燕一鼠慢吞吞地上路了。
路上吴语杉负责捉蚯蚓和毛毛虫,田鼠则负责偷庄稼,以及上树摘果子。
夜晚,她们会依偎在一起取暖。
她们的交流并不多,但吴语杉还是想起原着中的一些情节。
关于田鼠女士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她救了拇指姑娘,却自作主张要将她嫁给那只丑鼹鼠。
吴语杉小心翼翼开口:“田鼠女士,要是你救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你会做媒将她嫁给鼹鼠吗?”
“当然会,”田鼠说,“不过那是以前,我觉得鼹鼠是一位绅士,他还有钱,你看他绅士穿的天鹅绒大衣多油光水滑的。”
“那现在呢?”吴语杉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好决定她接下来要不要偷溜。
田鼠女士非常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扶了扶鼻尖上的眼镜。
“现在不会了,从前我租的鼹鼠的房子,为了房租我必须为他做事。现在我已经离开,就不想再回去。”
“那你为什么决定跟我一起走?”
田鼠非常不耐烦:“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看到你想逃走,我才想起我也可以这么做罢了。
从前我一直恪守淑女的本分,事事有回应,鼹鼠说这是中产阶级的礼貌。”
......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外,但是好像又在意料之中。
毕竟故事是一个基督教的狂热教徒写的,阶级的分明映射到动物身上一点不奇怪。
但是在他的故事里,连动物都要恪守本分,实在是荒诞不经。
她们终于在严冬大雪来临前,走到了一个带花园的小房子。
这里大概就是拇指姑娘的“家”。
吴语杉飞到窗沿上,看见一女一男正在窗边垂泪。
“哎,都是我不好,一个没有注意,拇指姑娘就被偷走了。”
吴语杉本想开口引起她注意,但立刻就听见男人说:“这可是好不容易找女巫买下的种子,花了很多钱,只有再去买一颗了。”
于是吴语杉向那俩人吐了一口燕子口水后立马飞走。
路上她依旧愤愤不平:“这对老妇夫只想要个玩具,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拇指姑娘!”
田鼠说:“赶紧找到你说的拇指姑娘,然后再去找女巫,让她不要卖种子给那两人。”
故事里,拇指姑娘是在一个胡桃壳做的摇篮中沉睡,被一对蛤蟆母子带走了。
说是要给癞蛤蟆做妻子。
天呐,尚在摇篮的拇指姑娘与带回去做妻子,这两个元素,老吊子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很显然,那两本书的原着作者不仅是狂热的基督教徒,还是恋童癖。
他们的故事充满类似的桥段。
吴语杉双脚抓紧跟她体重相当的田鼠女士,冲上遥远的天空。
田鼠的眼睛很毒,她们配合完美。
“就在那儿,燕子小姐,在湖水的睡莲上,有一群癞蛤蟆。”
吴语杉随即往下俯冲,心中充满担忧。
虽然故事中拇指姑娘被好心的鱼儿救了,但她还是害怕出意外。
当她们重重落在一大片睡莲上时,吴语杉整个鸟都不好了。
浮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个拇指大的女孩没错,但她正在狂暴地猛踹癞蛤蟆。
她费力地提起裙裾,边踹边骂:“我要你偷我,我要你偷我,癞蛤蟆了不起啊,我家里还养了蛇,你敢这样对本姑娘。”
两个癞蛤蟆昏死在睡莲上,但拇指姑娘似乎还不解气,她撕掉裙摆将两只丑陋的东西给勒死了。
吴语杉神魂皆愣,这是所有故事中最彪悍的穿越者。
田鼠女士结结巴巴地问:“这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她似乎不太需要我们救援......”
“拇指姑娘”转头发现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大声吼道:“给我滚出来!”
吴语杉蹦跳着走出阴影,她问:“你是从哪儿来的姑娘?”
女孩儿端着下巴上下打量半天:“哦——你们就是那只田鼠和那只怨种燕子?”
吴语杉慌了:“我们不是,我们没有,我们是来救你的。”
女孩身边是两只蛤蟆的尸体,这句“救你”实在难以服众。
她十分戒备:“你们是来捉我去嫁给鼹鼠的吗?”
田鼠女士脚一滑跌在睡莲上:“你认识那只鼹鼠?”
女孩翻了个白眼:“故事里就是你,你这只老鼠非要把拇指姑娘嫁给他!”
“故事?”田鼠女士没读过这个故事,她不明白眼前的女孩在说什么。
吴语杉蹦跶到女孩面前:“我也是母燕子,她也是母老鼠,我们不会伤害你。况且,我也是穿越来的。”
女孩的仍旧警惕地望着吴语杉:“我凭什么相信你?”
吴语杉用翅羽挠了挠头,张开短喙:“奇变偶不变?”
女孩儿摇头。
“宫廷玉液酒?”
女孩儿摇头。
吴语杉双翅一敲:“明白了,外国人,不是华国的。”
女孩儿说:“华国沪城。”
吴语杉满脸黑线,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她开口歌唱:“爱你孤身走万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爱你——”
“够了够了,我明白了。二年级?”
女孩儿说:“三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