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降临,普天同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呆若木鸡,机械地将羊皮卷递给下一个人。
同一时间,其它街道上铲粪的人也统统挖出了同一内容的羊皮卷。
半天时间,羊皮卷的事就传遍整个首郡。
这个主意当然归功于伟大的西西莉亚,普普通通的现代营销手段罢了。
没有男人怀疑羊皮卷的真假,因为他们不相信有人会前往粪堆将羊皮卷塞进最底层。
他们忘了,女人们会这么做,例如吴语杉。
对卜莱兹神吴语杉来说,只要于大计有益的事,她都会去做。
此时她正在郊外的小溪中泡着,真的很臭,还有很多蛆虫。
那只小夜鹭在她的头顶盘旋,似乎在守着她,担心有人突袭。
“别担心,妈妈,”吴语杉已经改口,“现在首郡面貌一新,男人们为了减肥饿了五六天,没人打得过我。”
她伸出布满火焰花纹、满是横肉的手臂,看起来很像黑社会大姐。
小鸟只能用“啾啾啾”声来回应女儿,她很想说话,但她只是一只鸟。
圣母降临日,阿卷光着身子端坐在神坛上,她只围了一件黑色的布带,斜着松垮垮披在身上。
原本瘦弱的姗朵拉,因为阿卷的贪吃,体重上升很快。
又因为阿卷爱跑跳的性格,肌肉线条流畅,整个人都散发出肃穆之感。
阿卷只是一条小狗呀,她怎么可能坐得住。
于是她支起一条腿,百无聊赖地拿着一只肘子坐在教堂前的“神坛”上。
吴语杉坐在她的旁边,不断哄着她:“阿卷,坚持一下,今天过去我给你杀一头男人给你吃。”
“不吃男人,肉太骚了。”
“那吃猪吧,猪肉稍微好一点。”
她们的身后立着高大的六芒星架,这是从辛德瑞拉母亲的墓碑获取的灵感。
也很符合她们的调性——一群女巫。
吴语杉想起第一次白雪想杀她时唱的歌。
“我要比撒旦还要强壮,我要成为主宰一切的神”。
某种意义上,她的歌成为了现实,她们比耶稣、撒旦、宙斯那些在人们口中传唱已久的神都要强大。
他们不会降临人间,但她们会。
神坛下已经跪满了前来朝拜的民众,她们将接受圣水的洗礼。
男人们同样来了,他们不敢不来,不知为什么,但凡有人在屋里说了一句圣母圣女的坏话,骑士军团很快就会找上门。
他们瘦弱且腹中空空,无力反抗无力掀起风浪。
哎,他们怎么会想到只要家中有镜子,就会有人通风报信呢?
但他们离不开镜子了,好像不知不觉中,男性们开始有意无意地比美。
即使嘴上不服圣母,但看到别的男人比自己好看,身上比自己香,他们就会激起隐秘的好胜心。
简称雄竞。
就像自然界的很多鸟类,为了争夺雌性的注意力,它们会将自己装扮地尤其美丽。
但雄性鸟类还是会靠自己的力量在发情期强迫雌性,而男人不行。
他们要是想强迫,势必会引来灾祸。
吴语杉很满足地望着下方,空气中再也没有汗臭和尿骚。
男人将毛发剃干净并且节食后,他们身上的体味小了太多。
女人们更是爱上洗澡,天热的时候泡在冰凉的水中是很舒服的事。
她们曾看见一个女人掀起肚皮给她们观看伤疤,她说圣女用水擦掉了细菌和污秽。
她们不懂细菌,但她们懂生孩子的惊险。
那女人说:“你们只要不用束腰,生女的风险会小一半。如果愿意用开水清洁,自身感染的风险会降低三分之二。”
七天内,首郡共有二十位女人生产,死亡率从过去的百分之六十,到现在的百分之五。
唯一死去的女人,是难产的她坚持要生下男婴,她说这是家中传承,舍母保子。
为她接生的玲子和波希忽而感觉无趣,她们离开了女人的家,任由她自生自灭。
离开前,还听见女人喃喃呼唤耶稣的名字。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接受了“水”的存在,她们认为,那是圣母降下的甘霖。
也好,爱怎么叫怎么叫,只要愿意用就行。
两只昂首挺胸的小鸟分别停在阿卷和吴语杉肩上,远远望去,就像两个护卫。
“圣母降临,普天同庆!”
不知是那个女人吼了一嗓子,所有人都匍匐下来,满眼含泪地膜拜阿卷。
“圣母降临,普天同庆。”
“圣母降临,普天同庆!”
......
吴语杉开口:“女人站起,接受圣母的洗礼。男人跪下,赎清你们从前的罪孽!”
女人们纷纷起身,但有的女人起来了一下又跪倒在地——她们还死死牵着老公或是儿男。
这样的女人,是站不起来的。
阿卷啃着肘子说:“从今往后,你们要发自内心地相信我,只要相信,我必将净化你们的苦难。
如果最终你们还是生活在苦难中,那必是你们不够虔诚,未获得赦免的人,将永堕痛苦。”
台下之人不敢抬头,男人们担心被看见,因为他们心虚。
女人们担心冒犯,但她们喜悦。
谁都不知道,从今往后民众所爱戴的主,灵魂是一只小狗。
吴语杉肩上的小鸟扑扇翅膀,很是开心。
吴语杉逗了逗小鸟的脑袋说:“我回头问问希尔德和萨琳娜,有没有办法让你们开口说话。”
朝拜结束后,她们直接杀到了马丁街。
这里灯红酒绿,大白天依旧有很多男人赤身裸体站在街边,展示他们的性器官。
吴语杉“啧”了一声,她说:“尤利卡还是太宽容他们了,男人怎么能够露这么多,简直是淫荡至极。”
阿卷点头:“公狗都不会随意伸出来的。”
见到尤利卡后,她为自己辩解:“如果不这样,红灯区的生意怎么好得起来?”
曼说:“尤利卡,你可以让他们似露非露,这样才更有诱惑力,也不会有碍瞻观。”
说不如做,吴语杉拉了个瘦弱的男人过来,好巧啊,就是那个子爵。
吴语杉将纱围在他的身上,性器官多围了几圈,看起来妩媚而妖娆。
子爵站在原地无所适从,好几个女人对着他的身体指指点点,尤其是那个圣女。
还在他身上比划来比划去,从前要是有女人触碰他的裸体,他一定会有生理反应。
可现在蔫头耷脑,只有满肚子委屈和愤怒。
“不行,你这样怎么吸引女人?真不像个合格的男人。”吴语杉蔑视地望了眼他的下面。
尤利卡说:“那就送他去表演吧,正好那里缺演员。”
至于为什么缺,当然是因为男人都无法拉下脸当众做零。
看完一场秀后,吴语杉评价道:“他们试图挑起女人的欲望,很可惜,挑起的大概只有同性恋的欲望。”
尤利卡说:“有什么关系呢卜莱兹,只要他们保持身体健康,能生孩子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