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他似乎一边在看,一边和我解释,“开了个长会,手机在乔鞍那儿,刚他看见是你的电话,才拿进会议室给我。”
“福祸相依,别怕。”
尽管他在安慰,我依旧不放心,“这件事是冲着你来的吧?是周彦做的?”
“前者你说对了。”
周放似喝了口什么,嗓音恢复了几分清冽,“不过,周彦没蠢到这个地步。他最多只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不会做这种伤敌八千自损一千的事。”
周放这么一说,也确实是这么个逻辑。
他重新回到周氏集团之前,芯片就已经上市了,而在这之前,明面上一直是周彦在掌权,说到底,这个事是周彦的责任。
周彦这个时候把事情捅出来,确实能让周放焦头烂额,但也彻底断了他做自己回周氏的可能性。
可如果不是这样……
我皱了皱眉,“那会是谁做的?”
“别心急,边走边看,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
周放说完,又想起什么,道:“今天的庆功宴,我可能会到得迟一些。”
闻言,我想起来,他还不知道姜云舒是我生母的事。
一是答应了周倾,二是他昨晚一直没回来。
现在也不是提这个让他分心的时候,我点点头,“没关系,你安心处理集团的事,没时间的话,不来也没事的。”
“对了,你要是需要资金的话,我这边能帮忙救救急。”
“小富婆又想用钱砸我了?”
周放喉间溢出一声愉悦的低笑,懒散恣意地开口:“那不能行,你的钱只能留着养我。”
这人。
把吃软饭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却在这一刻莫名放心下来,能开玩笑,说明事情确实还没有严重到无法处理的地步,“好,周放,我存了很多钱了。”
“都用来养你。”
“周太太是铁了心喂我吃软饭啊?”
……
江城,傅氏集团。
傅祁川结束股东大会,铁青着脸从会议室出来。
秦泽及时迎上来,看了眼时间,提醒道:“总裁,差不多可以出发去景城了。”
庆功宴在六点开始,现在过去,已经有点赶时间了。
“嗯。”
傅祁川回了趟办公室,换了套深色西装,就抓起外套挂在臂弯上,大步往电梯口走去。
秦泽察言观色惯了,落后半步,感受到比平日里还要冷厉的气场,不由道:“这次傅氏也是被周氏出来的负面新闻连累了,其实只要我们及时解约,不会受到影响,您也不用和那些股东们费这么多口舌。”
因为前不久和科技签订的战略协议,而和周氏现在又都是周放掌权,芯片事件一出来,和傅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
傅氏旗下的电子产品,也同时在被大众质疑是否存在侵权问题。
这番操作下来,股票难免跟着跌了一波,动到了股东们的利益,傅祁川不得不给一个交代。
那些股东又都是成了精的油条,这些年被傅祁川镇压着,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点错处,当然不肯轻易放手。
闻言,傅祁川余光瞥了他一眼,冷斥道:“少废话。”
“到底是我废话,还是您不死心。”
秦泽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声音极小,可走在前方的男人,脊背还是微僵了一下,只一瞬,又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冰冷。
连脚步都没有一丝停顿,径直进了电梯。
电梯直达一楼,傅祁川阔步出去,被一个员工拎着几袋子咖啡撞了个满怀!
傅祁川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难看至极,再对方抬起头的那一刻,又划过转瞬即逝的怔忡!
“对不起,对不起!”
白清栀连声道歉,抬头看清傅祁川的面容时,更加心虚地低下头,“抱歉傅总,我……”
傅祁川视线扫到她的工牌,双眸微眯,“你入职了?”
“……对。”
“设计部副总监……”
傅祁川讥嘲地开口:“沦落到给人买咖啡?”
南枝当设计部副总监的时候,手底下那些人都唯她是从。
从没有无用到这个地步。
言语不算刻薄,可傅祁川的那股子气场,压得白清栀差点喘不过气来,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我初来乍到,他们不服我也是正常的,这些咖啡,也就是搞好关系的一个流程而已。”
“是吗?”
傅祁川刻薄的话到了嘴边,看着她轻颤睫毛下的那双清冷眸子,心念微动,“跟我走吧。”
“什么?”
白清栀没反应过来,就见身姿挺拔的男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
她不确定地看了看还在等她的秦泽,“傅总……”
“你没听错。”
秦泽朝自己总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唏嘘。
弥补前任少夫人就算了,现在都弥补到和前任少夫人相像的人身上了。
只是,不知道这对眼前这姑娘来说,是福还是祸。
白清栀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些咖啡,有些为难,就见秦泽朝前台招了招手,“给送到设计部一趟,就说白副总监请的。”
……
上了车,白清栀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拼命才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
傅祁川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秦泽道:“回趟月湖湾。”
“……是。”
秦泽有些疑惑,但没有表现出来。
这段时间,自家总裁都是住在月湖湾,但现在,回去干什么?
刚才也是换了衣服才下楼的啊!
车内气氛一路逼仄,直到车子驶入月湖湾,缓缓停下。
傅祁川率先下车,领着白清栀上楼,在一个房间前扔下两个字,“等着。”
而后,只身进去,很快就取了一件崭新的纯白色礼服出来。
是交叉挂脖的款式,收腰处设计得极好,是简单却大方精致的款式。
一看便价值不菲。
白清栀没敢马上接,“傅总,您是需要我做什么?”
“换上这个,和我出席个晚宴。”
“什么晚宴……”
白清栀问到一半,在男人黑沉的双眸注视下,生生截住自己的话音,接过礼服,“好的。”
她准备进房间去换,男人却一把拦住了她,眸光冷得似淬了毒,“你干什么?”
“我……我去换衣服……”
傅祁川沉声,“下楼,让刘婶带你去换!”
好似,身后这间房是什么闲人免入的重地一般。
白清栀点头下楼,刘婶早听见了动静,过来将她带进了一个客房,“在这儿换吧。”
“好。”
光是一个客房,都大得远超白清栀的认知。
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但布置得还是很好,床头柜上放着精致的散香器,淡淡的花果味道糅合着木质香,一闻就很贵,也知道挑选它的人,很有品味。
白清栀想着傅祁川的可怕气场,不敢过多耽搁,抱着礼服进了卫生间,连忙换好衣服。
整理好裙摆后,她补了个妆,又将头发挽起。
看着镜子里穿着昂贵礼服的人,她有一刹那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白副总监,可以走了吗?”
秦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白清栀猛地回过神来,“可以,我这就出来。”
她仓皇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又在临出门前,将衣服放了回去。
匆匆离开。
傅祁川已经在车上闭眼假寐,听见动静,掀眸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眸色一沉。
喉结滚了滚,不知翻起什么情绪,又归于平静。
白清栀隐约察觉到他有些异样,虽然能确定,不是怒气,但还是心里一紧。
见他又重新合上了眼,才无声地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拿出手机打发起时间。
就换个衣服的时间,她的上司一连给她发了好几条。
听说你和傅总一起走了?
傅总自从离婚后就不近女色,你怎么拿下的……
清栀啊,大家都是同事,什么话该和傅总说,什么话不该说,哥相信你肯定有分寸的。
以后部门里谁再敢刁难你,只管来找我。
白清栀垂眸看着消息,只觉得嘲讽。
要不是总监的意思,谁敢刁难她一个副总监。
现在开始装好人了。
她捏了捏手心,似是而非地回道:总监,这个事请你保密,免得传开了傅总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