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后,下半场又来了几个周放的朋友。

    以及,不速之。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周彦,周家的那个私生子。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他径直推开包间门,倚在门上,那张和周放有一两分相似的脸上挂着邪气,手指屈起,在门上叩了叩。

    周放面色未变,仿若全然没察觉到这么个人的存在,漫不经心地打了张牌出去,“四筒。”

    池湛,“六条。”

    “杠。”

    周放骨指分明的大手揭起最后一张牌,挑了挑眉,有些愉悦,“再杠。”

    刘琛惊了,“????”

    “急什么,”

    周放又摸起一张牌,直接推倒,气定神闲道:“清一色,杠开。”

    刘琛,“操,你做牌了吧!!”

    “……”

    “……”

    剩下两家都无言了。

    他们玩儿得大,这一把下来,周放进账七位数。

    池湛轻笑,“看来,你媳妇儿挺旺夫?”

    “还可以。”

    周放说得谦虚,眉眼的笑意却很浓。

    江莱一边将牌推进麻将机,一边吐槽道:“阮阮,你家男人真是,抢走你就算了,还要抢走我的钱。”

    “愿赌服输。”

    周放轻笑,慷他人之慨起来,“不过,你们店铺的租金,可以让刘琛都给你免了。”

    刘琛,“四哥,你这借花献佛的本事也太牛逼了。”

    “不行?”

    周放反问。

    刘琛朝江莱看了一眼,很是大方,“当然行,正好今天头回见嫂子,这个就当见面礼了。”

    “谢谢刘总!”

    江莱笑眯眯地看着他,“刘总真大气,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人,和那些富二代公子哥不一样。”

    “叩叩——”

    门口又一次传来敲门声,力道重了许多。

    周彦邪笑,“这么热闹?哥,这过生日,怎么也不叫上我一起?”

    他说着,举步走进来,看向坐在周放身边的我,“这位,就是沈家大小姐吧?我该叫一声嫂子?”

    周放嗤笑一声,懒懒掀眸,“叫嫂子,你也配?拎清楚自己什么身份。”

    “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好听了。”

    周彦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都是周家人,身上都流着一半周家的血,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周放将一杯常温的果汁递给我,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人和狗,当然有区别。”

    “……”

    周彦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你对我也不用这么大敌意,是爸让我来问问你,既然还活着,明晚的家宴,是不是该回家了?”

    “那也劳烦你,替我问问他,舍不舍得让你身败名裂。”

    “什么意思?”

    周放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麻将,“周氏人工智能的项目黄了,十几个亿的亏损,你还能在周氏待下去?”

    周彦的淡定功亏一篑,手指都蜷了蜷,“……这消息还没公开,你怎么知道?”

    “可能,因为都是我的手笔?”

    周放笑得很欠,眼底却平静得可怕。

    周彦眉眼倏然充满戾气,“这件事是你干的?”

    周放,“讨债而已,很公平。”

    “什么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彦眉眼一变,旋即敛下情绪,没有自乱阵脚,“你也不需要操心,我在周氏能不能待下去。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明晚回家……”

    “伪君子,你敢说实验室的爆炸和你无关?”

    刘琛脾气直,直接把话挑明了,又道:“别以为周氏真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一个私生子,你拿什么在周家站稳脚跟。”

    “至少,现在在周家的人,是我,不是吗?”

    周彦笑了笑,看向周放,“行了,爸让我带的话,我已经带到了,至于回不回,是你的事。”

    他转身欲走时,又勾了勾唇,“对了,生日快乐。没想到,你还能好端端的在这里过生日。”

    话落,径直离开。

    刘琛跳脚了,“他什么意思,他是在惋惜两年前四哥没能死在实验室吗??”

    “……行了,刘琛。”

    池湛面色沉稳,“你跟狗咬来咬去的,有意思?”

    刘琛见池湛和周放都面色无虞,不由也冷静下来,看向周放,“四哥,两年前的爆炸案,就只弄黄他一个项目?”

    池湛往后一靠,“你太低估老四的报复心了。”

    闻言,我心思紧了紧。

    周彦那个人,看着就是个手段狠辣的。

    之前爆炸,直到如今,我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若是再和他对上……

    周放似察觉到我的情绪,握住我的手,轻轻揉捏,“安心,这次我不会有事的。”

    池湛只问重点,“明晚的家宴,你回去吗?”

    “去啊。”

    周放唇角微勾,“必须去。”

    ……

    散场回到家,江莱窝进房间打游戏去了。

    粥粥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露着肉乎乎的小肚皮,睡相很乖。

    我给他盖好被子,才反手带上房门出去。

    周放还等在厅。

    我有些意外,“怎么没走?”

    刚才我陪粥粥去洗澡,就让他先回家休息来着。

    周放坐在沙发上,伸手拉住我,将我拉到腿上,“怕你担心,想着再哄哄你。”

    和他在一起,这种亲昵的动作好像很自然而然。

    若不是足够了解他,我都怀疑他是个撩妹无数的海王了。

    我顺势环住他的腰,额头在他肩头轻轻蹭了蹭,闷声道:“是有些担心,周放,我怕你又出事。”

    爆炸那样的事,再来一次,我受不了。

    会疯掉。

    周放下巴抵着我的脑袋,轻笑一声,“这么喜欢我啊?”

    “这和喜不喜欢没关系。”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旋即,又在他染着期待的眸光中臣服,“好吧,是喜欢你,很喜欢你,所以,受不了你出事。”

    说起来,抛开小时候的事不提,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重新喜欢上他的。

    是我被绑在地下车库,他抱着我离开的那次。

    还是,我在大雪地里跪得膝盖僵硬,他撑着伞出现。

    又或者是,我被绑在椅子上,他一脚踹开了抽血室的门。

    ……

    仔细想来,他竟然已经救了我,帮了我很多次。

    但我喜欢上他,似乎都不是在某件具体的事情上。

    而是,他从来都是没有迟疑的,坚定的,无条件的,选择我。

    我能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他的偏爱。

    周放眸色微深,倏而吻了下来,暧昧丛生,“有你要我,我怎么舍得死?阿阮,我都还没娶你,还没和你生孩子,还没和你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