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就这么大,我决定回国的时候,就做好了会再遇见他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一把抽回手,就听姜云舒有些诧异地开口:“傅太太?”
“对。”
“是前妻。”
傅祁川和我几乎同时开口。
我敛下脾气,看向姜云舒,微微一笑,“姜老师,您忙,我们先走了。”
“是的,姜老师,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系。”
江莱也气说完。
我们一同离开时,身后隐约听见姜云舒幸灾乐祸道:“傅总,你的前妻,似乎并不待见你呀。”
……
刚要出酒店,一辆黑色欧陆从泊车廊前离开。
我下意识跑了出去,看见了一串有几分熟悉的车牌号。
江莱追出来,“怎么了,跑这么快,见鬼了?”
“不是。”
我指了指已经汇入车流的欧陆,“那天我在疗养院看见周放上的这辆车。”
江莱,“周放来江城了?”
“应该是。”
我把车钥匙丢给她,“你先回去,我想去趟江城壹号看看。”
两年过去,他的死讯人尽皆知,大概率是不会再住那套房了。
但我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我陪你一块过去。”
江莱拉住我,没让我自己打车。
到江城壹号后,她没下车,只在地库等我。
她笑道:“他要是真还住在这儿,这种久别重逢的时刻,我还是不出现的好。你去看看吧,有事给我电话。”
“好。”
我点头。
走进电梯后,我按下熟悉的楼层。
看着电梯的楼层数一下一下往上跳,我竟少见的有些紧张。
就像江莱说的,见了他。
然后呢。
我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
当年,是我自以为是选择放弃他的。
“叮——”
抵达楼层,我提步走出去,站在他曾经没骨头似的倚靠过很多次的家门口。
我捏了捏手心,才抬手按下门铃。
我做好了没人的准备。
可出乎意料的,门很快打开了,半开着,露出一个成熟有风情的女人。
她一头波浪卷长发,画着精致的妆容,看见我,挑了挑眉,“你是?”
“我……”
我错愕了一瞬,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可能看错门牌号了。”
“没关系。”
她很好说话,似乎对我有点好奇。
直到我转身进了电梯,她才关上门。
厅内,周放坐在沙发上,双腿上搭着毯子,一边用平板处理着公务,一边阴郁地瞥着她,“看够了?”
“那倒是还没有。”
她扭着腰一屁股坐进单人沙发里,颇有兴趣地开口:“我要找机会,去和她深度认识认识,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死心塌地这么多年。”
周放嘲弄地扯了下唇,凉声道:“少给她找事。”
“都这样了,还维护着呢?”
她修长笔直的交叠,“她当年,算得上是背叛你吧,你‘死’的这两年,依旧不影响她当她的傅太太。就连周茉打电话给她,都是傅祁川接的。”
“周倾,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我说错了?”
周放斜了她一眼,“错没错都不重要,扎我心了,我不乐意听。”
她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就这么一直‘死’下去?”
周放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打火机,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
周倾听乐了,“你这个混世魔王,也有被别人弄茫然的时候?”
“我不想逼她什么。”
“得了吧。”
周倾一下戳破,嘲笑起来,“别和你姐姐我装了,你明知道人家今天去那家酒店,还非要开着你那破车,过去显眼,不就是等人追过来?”
“……”
“然后呢,人家来了,你又在这里扭扭捏捏的,不见。”
“……”
“周放……”
周倾突然起身,伸手指向他,笑得意味深长,“你该不会是在玩欲擒故纵吧?”
“……”
周放一把拍开她的手,故作淡定,“你脑补能力比她强多了。”
当年,扭头回到傅祁川身边时,那么干脆利落,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
连周茉告知死讯,都是傅祁川接的电话。
他没敢告诉任何人,他后来也打过。
深更半夜的,想得狠了,没忍住。
也是傅祁川接的。
……
我下楼重新上车,江莱见我面色不太好,不由问:“没人在?”
“有。”
“那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失望?”
“但不是周放。”
我系上安全带,“他应该是把房子卖了,是个女人开的门。”
毕竟,这里有我这个放弃他的人存在过,放着也闹心。
江莱点点头,驱车离开。
路上,她皱了皱眉,“那个开门的女人,年轻吗,漂亮吗?”
“挺漂亮的,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周放女朋友或者暧昧对象之类的?”
“……”
闻言,我稍稍沉默了一下。
江莱说的这个可能,我确实没有想过。
但两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事。
就像傅祁川不能要求我在原地一样,我也不该下意识以为周放还站在原地。
可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还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也是。”
江莱想了下,也赞同,“他既然没死,还又是豪车,又是一堆保镖的,说明手里的权势不比曾经在周家的时候差,那他这两年应该忙得够呛,也没这个心思。”
“……”
只能说是有理有据。
不过,如果他能过得好,不管是怎么样,都挺好的。
……
我以设计总监的身份,重新回到南希上班。
大多时间,都放在设计姜云舒的礼服上。
设计得好,南希和我自己,都更上一层楼,反之,结果也可想而知。
二十年长红的大明星,粉丝的购买力和战斗力,都不是假的。
这天,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但电话那头一开口,我就听出了声音,是秦泽。
“少夫……阮总,傅总想和您约一下时间,托您给他亲手做几套西装。”
“我最近都没时间。”
也是挺唏嘘的。
曾经,我给他做了不少西装,但他穿得很少。
挂在衣帽间里,和主人一样,无人问津。
秦泽似乎不意外,“傅总……猜到了。他说,可以先和您去民政局,把离婚证拿了,您再考虑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