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厉元朗,已经把刁德友一家安排在他所住的旅馆里。
安顿他们的过程中,还出现一个小插曲。
旅馆老板死活不同意。
无奈说明原因,“这位同志,不是我不接待,实在是我不敢。我今晚让老刁一家住下,明天盛三就会来砸我的店。”
“请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厉元朗坚定的说。
“你?”老板惊讶的看着厉元朗,“你是谁?”
刁德友急忙报出厉元朗的身份。
“你、您是市委书记?”老板惊恐的打量厉元朗,将信将疑。
“这是我的证件,请你过目。”没办法,厉元朗若是继续隐瞒,刁德友一家三口就不会住在有暖气不透风的旅馆了。
老板擦了擦眼睛,仔细观看半天,确认无误后,果断点头答应。
只不过,他心里还是犯嘀咕。
堂堂蓝桥市委书记,怎会一个人跑到五家镇来呢?
别说市委书记了,就是他们五家镇的鲁洪波,每次出门不是前呼后拥的。
别再是个冒牌货?
好在老板会手机上网,通过搜索引擎,调出蓝桥市政府门户网站,上面清楚显示市领导照片、姓名。
尤其上面还有市委书记、市长等人的简历。
一对照,果然上面有厉元朗的名字,还真是他。
这下,老板惊喜得差点蹦了起来。
这得是多大荣耀啊!
市委书记住在他的小旅馆里,这话要是传出去,够他炫耀一年的了。
好在他快速冷静,从厉元朗带着刁德友一家的举动,就猜得出来,这位厉书记准有大动静。
千万要把嘴闭严实了,万一影响到人家书记做事,这个责任,他一辈子都承担不起。
于是,老板赶紧翻箱倒柜,找出舍不得喝的好茶叶,正打算沏好后送到厉元朗房间里。
就见外面突然驶来两辆轿车。
鲁洪波跟普超东还有两个人,急匆匆推门进来。
“厉书记住在哪个房间?”鲁洪波一进来,急匆匆询问。
“厉书记的房间就在里面,鲁书记,我带您去。”老板自告奋勇,领着镇委领导走向厉元朗所住房间。
敲开厉元朗房间的门,鲁洪波普超东一前一后走进去。
二人脸上挂着尊敬神色,规规矩矩站在端坐椅子上的厉元朗面前。
鲁洪波首先说:“厉书记,我是五家镇的鲁洪波,这是镇长普超东。您莅临我们五家镇,是我们镇委和镇政府的荣幸,我代表……”
厉元朗摆手阻止,冷声质问:“气话就不要说了。鲁洪波、普超东,你们是五家镇的一二把手,可在你们治下,却有人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你们作何解释!”
幸亏王辉提到盛三,鲁洪波早有准备,一个劲儿的做着检讨,态度相当诚恳和恭维。
普超东在一旁附和几句,过多的话没有说。
他知道,鲁洪波作为五家镇当家人,责任比他大,自己不过是个陪绑的。
“检讨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要求你们立刻将盛三一伙绳之以法,事不宜迟,速战速决,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消息。”
“是。”鲁洪波大气不敢出,走出厉元朗房间后,和普超东一起执行去了。
王辉是在半个小时后,出现在厉元朗房间的。
和见鲁洪波、普超东不同,厉元朗对于深林县委领导,态度非常严厉。
毕竟,王辉是他的直接下属,而五家镇领导中间隔着一层。
“王辉,我真是大开眼界,亲眼领略盛三嚣张至极的行为,还有群众对他们敢怒不敢言的畏惧。”
“你是深林县委书记,这件事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辉连连称是,脸色充满愧疚。
“我命令你马上解决,你若是不能解决,我可以向省委建议,换一个能解决的人来!”
厉元朗这话说得很重,虽然县委书记任用权在省委,可市委有很大的建议权。
这话不是说着玩的,真要实施起来,王辉的仕途之路可就岌岌可危了。
他的脑门上立刻出现豆大汗珠,却一动不敢动,低着头,摆出一副低姿态认错的态度。
“厉书记,是我的失职,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马上把盛三一伙法办。”
厉元朗冷哼道:“我已经安排五家镇的鲁洪波他们去做了。”
“盛三的事情,你们县委要深查深究,要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什么身份,严肃查办,绝不姑息。”
“一定。”王辉连连点头。
“你去吧,今晚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厉元朗不留情面的下了逐令。
王辉走出房间,秘书递过纸巾,他使劲擦了一下,揉成团狠狠仍在地上,瓮声瓮气的问秘书,“尹县长到哪里了?”
“他才来电话,正在路上。”
王辉心里这个气,好事,他尹一环拼了命往前冲。
挨训斥的时候,就说自己在外地。
到底真在外地还是躲在家里头,鬼才知道。
“马上给鲁洪波打电话。”王辉吩咐秘书。
电话很快接通,“鲁洪波,盛三抓到没有?”
“我已经布置镇派出所去抓了。”
“厉书记坐镇你们五家镇,你要不把盛三抓住,我看你这个书记就做到头了。”
“王书记,您提醒的是。不过,盛林刚给我打电话了,提到了市里的……”
王辉当即打断,“你小子脑袋里有虫子啊,放眼整个蓝桥市,谁能大得过厉书记!”
“我明白了。”
王辉怒气冲冲挂断手机,心里嘀咕起来,消息传得够快。
都传到盛林耳朵里了,盛三还不早就跑了。
抓不到盛三,厉元朗肯定发火。
自己可就有大麻烦了。
怎么办?
他开始谋划退路了。
楼安国和孟宪新紧赶慢赶,两个小时后总算赶到五家镇。
二人一进来,看见厉元朗冰着脸,身前站着王辉和鲁洪波、普超东三个人。
看样子,三个人刚挨过批评,一个个垂头丧气,灰头土脸。
“你们出去吧!”
三个人低垂着脑袋,纷纷走出房间。
厉元朗示意他们坐下,余怒未消道:“盛三闻风而逃,深林县和五家镇的领导班子需要好好整顿了。我这边刚有行动,他就知道消息,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楼安国惊问:“您是说,有内鬼通风报信?”
厉元朗没有回应,而是问孟宪新,“你们那边情况怎样?”
孟宪新笃定说道:“已经控制住盛三,把他押在一处秘密地点,正在突击审讯。”
“好,一定要问出来,是谁给他报的信。”厉元朗一拍椅子扶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之前,他担心消息泄漏,命令孟宪新安排深林县信得过的干警,即刻前往五家镇的四季春饼楼,抓捕盛三。
多亏他提前筹谋,盛三等人得到消息,正打算逃跑,却被县局刑侦大队堵个正着,谁都没跑了。
“宪新,隔壁住的是刁德友一家,其中那个小女孩是刁喜贵的私生女。据刁德友透露,刁喜贵躲在甘宁省给人放羊,你按照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尽快找到刁喜贵。”
“好,我这就去布置。”孟宪新起身出去安排了。
房间里只剩下厉元朗和楼安国,厉元朗分析说:“盛三处处针对刁德友,应该是黄元龙的人。”
楼安国赞同道:“刁喜贵是涉嫌杀害黄元荣的嫌疑人,黄元龙找不到刁喜贵,拿他堂叔撒气,符合正常行为和反应。”
“厉书记,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说罢,楼安国离开厉元朗房间,躲在暗处,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与此同时,远在蓝桥市某处,黄元龙在睡梦中被电话叫醒,迷迷糊糊的接听起来。
一听到电话里的内容,黄元龙惊呼道:“刁喜贵在甘宁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