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王志山和卢世德不约而同,齐刷刷望向厉元朗,寄希望于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不等厉元朗回答,王志山忽然一拍巴掌,指了指厉元朗,“我知道是谁了,你说的是白晴白小姐吧?”
卢世德也是醍醐灌顶,瞬间明了。
身体略微往厉元朗这边倾了倾,问:“都说白晴小姐是临松同志的女儿,不知是不是真的?”
其实挺理解王志山和卢世德此刻心情的。
他们表面上轻松,实际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谁都知道,刘浩准欣赏明尚白,多少年了,没有刘浩准的提携,明尚白岂会坐上如今位置。
尤其明尚白当着众人的面,接听蔡世新电话的反应,足以说明这次去禹川面见刘浩准,明尚白底气十足。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刘浩准的态度,是左右进度和走向的关键。
高举轻放,还是重拳出击,决定权在刘浩准手里。
要是有他给明尚白撑腰,等到明尚白安全度过危机。那么,今天所有参与逼宫的人,特别是王志山和卢世德,恐怕要遭罪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王志山卢世德已经和明尚白撕破脸,他们又是拜州的二、三把手,说白了,一旦明尚白落马,受益最大的将是他们。
同样,承担风险最大的也是他们。
今晚相聚,表面上欢庆和增加感情,实则更有分析刘浩准态度的意思。
厉元朗猜想,王志山和卢世德之所以叫上他,显然认为,厉元朗是刘浩准从东河点将要来的。
他应该和刘书记关系特殊,想从厉元朗这里打听出来端倪,好为下一步提前做打算。
当听到厉元朗直接否定,不免有些失望。
然而,提到白晴,瞬间熄灭的灰烬又燃起了新的火苗。
白晴前一段在拜州的表现,刘书记对她气有加,还敢当着众人面,训斥明尚白,把他气得直接犯了心脏病。
凡此种种说明,白晴的能量巨大,他们已经领教。
王志山知道白晴的身份,卢世德只是听说并不肯定,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厉元朗确定的点了点头。
“真的是啊。”卢世德心花怒放。
所有疑问也在这一刻化解开。
怪不得白晴那么大胆,连明尚白都敢怼,一点面子不给,敢情人家有大胆的资本。
以白晴的身份,别说明尚白了,就是刘浩准都不在话下。
陆临松虽已退下,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话照样有分量,实力不容小觑。
“元朗,是不是麻烦白晴小姐一次,让她试一试?”此话来源于卢世德的征求。
“二位,我认为没必要。”厉元朗胸有成竹。
“为什么?”王志山和卢世德异口同声的发问。
“还是等明书记回来,看一看他的反应再做定夺为好。”
王志山和卢世德相互对视一眼,揣测厉元朗的用意。
好一会儿,王志山手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桌子,信心满满道:“元朗分析在理。世德,不得不说,元朗政治敏锐度远很高。”
卢世德还在一脸迷惑,不解其意,“志山,我还是没明白。”
“很简单。”王志山解释道:“元朗的意思是让我们静观其变。你想想,明露的潜逃以及信访局这么多人的上访,这些都是明书记的减分项。”
“明摆着,他以一己私利,故意袒护钱小江,无非是要封住许麦的嘴,给自己女儿开脱。”
“以刘书记的政治觉悟,这个时候,还会维护明书记吗?为了他,值得这么做吗?”
“况且,明书记临走时有言在先,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能触碰钱小江。这下好了,我们就是按兵不动,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暗流涌动,外松内紧,把涉及到的关键人物监控起来,以防万一。”
“对,外松内紧,暗中监视。”卢世德回味着王志山的分析判断,不住颔首,终于被点醒了。
“志山,元朗,我听你们的。来,我们再干一杯。”
三人同时举杯,喝光。
在从醒酒器往杯里倒酒的空当,厉元朗略有所思问:“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所有问题都集中在今天,一起向明书记开炮?”
“这事好解释。”卢世德不以为然说:“明露的事情就是诱因。其实对明书记袒护钱小江,早就引起不满。准是看到明露出事,明书记处于被动,平时不敢发出的声音,在这种时候集体爆发。”
“嗯。”王志山同意道:“世德这话有道理。正所谓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明书记走下坡路,激发了矛盾爆发点,所有不满和怨恨才会全都发泄出来。”
“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现在的人非常现实,讲求自己利益最大化,就像中院的事情,检察院的事情,还有纪委,在很早以前,就陆续接到过很多有关钱小江的举报信,只是碍于明书记的关系,没有选择暴露出来而已。”
“怎么?”王志山观察厉元朗的反应,发觉他并没有赞同的表现,便问:“元朗,你对此还有异议?”
“我感觉,不是那么简单……”厉元朗若有所思嘀咕,“难道仅仅是这些吗?”
卢世德询问道:“你还有别的想法?”
“说不上。”厉元朗摇了摇头,“或许是直觉吧,再或者是我多想了。来,我们喝酒。”
次日一大早,厉元朗起来很早,特意在百花园宾馆院子里晨练。
昨晚三个人都没喝多少,主要以聊天为主。
回来后睡得也早,精神头倍足。
厉元朗活动完腿脚,出了一身汗,返回房间冲了一个热水澡。
擦干从浴室里出来,听到手机在响。
一看竟然是王志山的号码,而且已经有了五个未接来电,全是王志山打过来的。
什么事这么急?
厉元朗当即接通。
“元朗,你总算接电话了。”听得出,王志山语气特别焦急。
“怎么了?”
“明露有消息了。”
厉元朗顿时一惊,“她在哪里?”
王志山叹了一口气,“在尸检中心,发现的时候就没气了。”
“啊!”厉元朗大吃一惊,“她死了?”
“是啊,我刚刚得到消息,是个打鱼的渔民,在江里发现的。”
算起来,明露失踪才过去一天,这么快出现尸体,是他杀还是自杀?
王志山继续说:“我问过梁恩元,现在还未做尸体解剖,要等明书记和家属的意见再做决定。”
“明书记呢?”
“他呀,昏过去了,正在医院抢救。”
太意外了!
突如其来发生的这一切,简直颠覆了人们的认知。
明露一死,对整个事件的影响毫无疑问,将变得更加复杂和不确定性。
“王市长,你在哪里?”
王志山告诉厉元朗,他在医院,就在急救室门口。
“好,我这就赶过去。”
厉元朗穿戴整齐,给老孙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接。
当厉元朗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门口站满了人。
王志山、季华堂、梁恩元以及张克等人,全都心事重重,眉头紧锁。
“元朗,你来了。”王志山和厉元朗握了握手。
至于季华堂和梁恩元,只是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抽支烟吧。”厉元朗的意思,王志山当然明白。
伊学智把王志山和厉元朗领到同一楼层的会室里,关上门知趣的退了出去。
“元朗,你分析明露的死哪个可能性最大?”王志山递给厉元朗一支烟。
厉元朗先给王志山点燃,并说:“明露只是伤了许麦,罪不至死,她能想不开吗?”
“你和我想的基本一致。可如果是他杀,凶手是谁?是许麦的报复?”
厉元朗无法判断,岔开问:“公安局那边怎样?”
王志山摇了摇头,“还在勘查现场,目前没有消息。”
这时,伊学智敲门进来说:“二位领导,明书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