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不是故事的结尾,只是另一种开始。
因着傅宴清结婚之后没多久就回了部队,傅家二老和傅家其他人,没少找原主的麻烦。
傅家二老更是想通过原主,把傅宴清的津贴全都握在手里。
好在原主不是个好欺负的,还有阮家给她撑腰,狠狠地闹了几次之后,傅家这才偃旗息鼓,打消了那个离谱的想法。
大头儿是没能拿到,可平日里没少仗着身份占小便宜。
哪怕阮烟只是看了记忆中的那些经过,并没有亲身经历,但也还是觉得生气。
阮烟正生气着,傅老太太也把枪口对准了她。
“哎呦呦,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那眼睛长到天上去的三儿媳妇吗?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以前不是说什么也不过来吗?
怎么?现在男人回来了,想起来还有我这个婆婆了,知道过来看看了?”
原主都不丝毫不惧傅老太太,阮烟当然不会惯着她。
阮烟凉凉的看了傅老太太一眼,直把傅老太太看的心中发慌。
傅老太太下意识就问问,“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阮烟没有回答,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还边扯着嗓子嚎。
“没天理了啊!结婚的时候难为我们,说给我多少彩礼,就要给她多少养老钱。结了婚还立即把我们分出去单过。
结婚后我男人不在家,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看都不看我一眼,更不要说照顾了。
两个孩子长到这么大,一次都没抱过,一片尿布都没洗过,一粒米也没给过。这也就算了,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我家里,每次都是连吃带拿,就这还说我不孝顺。
现在我男人回来了,刚一回来就带着我和孩子来看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这才刚进门,屁股还没坐下呢,就赶我们走。
我一个嫁进来的媳妇儿,不待见我也就算了,我男人可是她亲生的啊,到底是怎么碍她的眼了,这些年不论是给多少钱给多少粮票,都换不回她一个笑脸。
这样的日子没法儿过了!真是没法儿过啦!”
阮烟年轻,说起话来本就中气十足,再加上她现在扯着嗓子喊,那声音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虽说现在已经是上工时间了,大部分的社员现在都在地里上工,但是总有一些不去上工的人,听到阮烟的声音后,纷纷从家里跑了出来看热闹。
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年代,婆媳吵架简直可以和放电影媲美。
一旦听到一丁点儿的消息,立即就会赶过来。
要是赶上了饭点儿,端着碗边看边吃,粗茶淡饭都能吃出山珍海味的味道。
阮烟此时已经走到了傅家大门口,看着朝着这边赶过来的好大娘婶子叔伯大爷们,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阮烟的这一举动,无异于晴天霹雳,众人全都目瞪口呆,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调出来了。
农妇女吵架,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不在少数,大家也不是没有见过。
可是现在坐在地上的人是阮烟啊!
阮烟是什么人?
那是在整个红旗生产大队都出了名的讲究人,清高的很。
以往的阮烟要是看到谁家婆媳吵架,只会轻蔑一笑,然后转身离去,仿佛多看一眼都能脏了她的眼睛。
面对傅老太太的挑衅找事儿,也只是冷着一张脸,不屑于搭理。
可就是这样着眼睛长在天上的阮烟,此时此刻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不住地拍打自己的大腿,边哭边诉苦。
众人深深震惊的同时,也都明白了一点:肯定是傅老太太这次做的太过分了,才把一向清高的阮烟给逼成了这样。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傅老太太急急忙忙的从屋里跑了出来,“阮烟!你这是干啥!我怎么你了?你就在这里又哭又嚎的,你赶紧给我起来!”
阮烟抹泪,声音越发的委屈了,“妈,我也想问你,我和宴清到底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怎么我们才刚进家门,你就冷嘲热讽的?你要是真的不想看见我们,你就直说,大不了以后我们不来了。
不过你放心,每个月该给的十块钱和二十斤粮票,还是会给的。
你虽然没有照顾过我一天,也没对昭昭和念念好过,更没给他们吃过一粒粮食,可你至少把宴清养活了到了十五岁,你的养育之恩,宴清不会忘,我也不会忘的。”
傅宴清十五岁就去参军了,到现在已经十一年。
傅老太太对傅宴清的养育,仅限于不让傅宴清饿死而已,傅宴清这十一年的回报,却都是实打实的。
大家又不都是瞎子,自然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平时不说而已。
现在听到阮烟这一番话之后,立即就有那热心肠的人开了口。
“阮烟说的是啊,傅老太,你到底对他们两口子有啥不满的?我是真的看不明白啊!”
“别说你看不明白,我也不懂。我要是有宴清这样的儿子,我三天给老祖宗上一炷香,这简直是祖上冒青烟才能有的好儿子,偏偏傅老太就是看不上眼。”
“看不上也就算了,人家两口子带着孩子来看你,还带着那老些好东西,你高高兴兴收下,跟他们说几句不行吗?怎么就非要挑事儿呢?真是白瞎了这么老些好东西了!要是没有宴清,靠着你家老大和老小,你几辈子才能吃得上?”
阮烟眼角瞥了瞥,就见傅宴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手中还拎着篮子没有放下。
他沉默的站在那里,眉眼微垂,像是在压抑着伤心和难过。
阮烟心中满意,还算他脑子拎得清,知道拎着东西出来,在这个时候助她一臂之力!
听着众人的指责,傅老太太脸色极其难看。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现在觉得丢了面子,更是不管不顾的冲着众人吼了回去。
“我自己的儿媳妇儿,我自己的儿子,我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们管得着吗?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
闻言,阮烟垂下眼帘,状似伤心,其实眼中已经盛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