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利亚听见冰凉的光线投在自己的心上。
这段时间积攒的躁郁不满早已在心脏表面结出一层硬壳,此时,石头般的硬壳破碎,从里面飞出一只婉转歌唱的鸟。
等她再次睁开眼,安迪就像一只小风扇一样在她四周打着圈邀功。
埃文夫人将阿米利亚扶下床:“感觉如何?”
“总说情绪是一种病症,我第一次这么真实地体会到大病初愈的感觉。”阿米利亚摸着胸口,那里还残留着堕云雾中的幸福感。
“建议你不要尝试第二次,除非你之后受到了什么灵魂创伤。”斯黛一伸手,安迪就绕到她的身边,她们看起来亲昵极了,“幸福感也是一种成瘾剂。”
因为要阻止摄魂怪的气息与魔力泄露,酒窖内所有的通风口都被斯黛堵得严丝合缝,阿米利亚不是很能适应这里的闭塞环境。
她尽力表现得无关紧要,时不时会别开头小口喘息。
埃文夫人见状,轻声打断了斯黛说到一半的运营规划:“非常抱歉打断二位的对话,只是我和安迪今日的训练计划尚未完成。
为了不影响我们的进度,也为了给二位提供一个更为专注的交流环境,我诚挚地建议二位可以上楼进行深入的单独讨论——海克森小姐,你看如何?”
她能看出来,阿米利亚也有话想私下对斯黛说。
斯黛没有戳穿埃文夫人的谎言,她站起身:“走吧,阿米利亚,你可以尝尝希瑟的调酒手艺。”
希瑟的酒吧地理位置非常一般,它几乎坐落在翻倒巷最冷清的一隅,尤其是现在还没到夜晚,孤寂得连店门口的街上都空无一人。
斯黛和阿米利亚两人隐在酒吧的角落,就算她们的声音压得再低,在这个比停尸房都要更荒凉的场所都显得格外清晰。
“这么形容别人家的生意真是唐突。”希瑟端上两杯酒和一碟炸物,“好吧,我懂我懂,你们随意畅聊,有更多的需要就掀开帘子喊我。”
在看到阿米利亚的第一眼,希瑟就反应过来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这张脸近日频繁跃然报端,正是风口浪尖的焦点人物。
希瑟做出在嘴巴上贴胶带的手势,随后,降下一张幽蓝色的竹帘。
随着竹帘缓缓降下,蓝色渐褪,它像一条变色龙般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将斯黛和阿米利亚隐在圆桌之后。
斯黛饶有兴致地捻起竹帘的一角,仔细端详起来:“隐匿和消音的魔法?这东西倒是很别出心裁。”
“我父亲搞出来的,他说做酒吧生意,总会顾需要保留一些隐私。”希瑟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还有几幅备用,价格可以商议。”
“噢,那我得先全方位侦查一圈,看看四周是不是已经坐满了人。”斯黛笑道,“我可不需要这东西来躲清净,不如问问阿米利亚,如果可以,魔法部的很多办公室应该都会想要在门口装一个它。”
“你说得好像魔法部天天都在谋算一些见不得人的计划一样。”
“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各位官员大人们只是希望自己惊才绝艳的缜密计策不被人窃听而已。”
在两人的插科打诨中,希瑟走出帘幕。
阿米利亚又亲自上手检查过一番竹帘,这才坐回沙发里,埋怨地看了斯黛一眼:“以后少开这种玩笑,这个帘子明显有黑魔法的气息。”
斯黛觉得好笑:“博恩斯司长,你目前在翻倒巷,这儿的一颗爆米花都有黑魔法的气息。”
“所以如果让有心人发现我出现在这里,我的麻烦也不小。”阿米利亚板着脸说,“我现在谣言缠身,本来就敏感得很。”
“好吧,好吧。”斯黛递给她一杯酒,将话题支开,“你之前说你刚从霍格沃茨过来?看来你和邓布利多教授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
阿米利亚接下斯黛递来的热托蒂,感慨道:“我真没想到邓布利多校长会找上我,事实上,我还没做出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家族势力也平平——”
“可是我觉得很明显,除了你,还有更多选择吗?难道要去找乌姆里奇那只讨厌的老猫?”
“哈哈哈,怎么可能。”阿米利亚笑声爽朗,“难道你很早就发现邓布利多校长的想法了吗?”
“也不是很早吧,在福吉庭审的前一天。”
阿米利亚来了兴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时,我去找他核对庭审流程,他那会特别高兴,在办公室里给自己的胡子编彩色小辫。”斯黛说,“他属意的下一任部长人选一直都是福吉,但是福吉翻车了,他却这么开心,只能说明他有了下一个投资目标。
然后,我凭借我聪明的小脑瓜推定,这个目标就是你——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了。阿米利亚,你就是天选魔法部部长,相信我。”
斯黛的话像是半真半假的戏言,但不妨碍夸得阿米利亚心花怒放。
两人分开之后,阿米利亚又回到魔法部加了一会儿班,她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又愉快,闪现着快乐的光芒。
就如斯黛所说,魔法部的办公室就是个八面漏风的筛子。
卢修斯站队老巴蒂的消息能在短短一个上午席卷整栋楼,阿米利亚作为法律执行司的司长,亲自签署了一份个人注册申请的举动也被老巴蒂密布的眼线窥见。
阿米利亚的日常工作中,签署文件是家常便饭,但直接呈送至她案头的个人申请书则少之又少,这份异常引起了老巴蒂的警觉。
第二天下班时,注册申请书的复印件就送到了老巴蒂的桌上。
“灵魂疗养院?”老巴蒂眯起眼睛,在看完这几个字后,他拾起文件,戴上眼镜,开始正式定睛翻阅,“这就是她针对摄魂怪问题想出来的新的收容政策?我都不知道该说她是大胆无知还是充满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