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的坏心情一直没有转晴,直到周五的魔药课,阿纳塔和安吉丽娜因为坐序离得太近,不出意料地又有新的突发状况发生。
这次轮到安吉丽娜的先手:她在庆祝自己终于制成一锅完美药剂时,不慎把阿纳塔的坩埚撞翻,里面的液体倾泻而出。
阿纳塔惊愕地瞪大眼睛,连连后退才没让魔药沾到她的长靴上。
她失声惊呼:“你在报复我吗,约翰逊?”
安吉丽娜心里的一丝歉意因为阿纳塔的质问而烟消云散,她毫不气地套用阿纳塔曾经的说辞回击:“如你所见,塞尔温,这只是个失误,一场意外。”
两人的争执并没有像周二在礼堂时一样升温,因为“西弗勒斯”很快注意到她们的异样,他的出现像是一盆冰水一样浇在两人头上。
他全然不听任何人的解释。
“我对你们的相互指责没有任何兴趣,两位小姐,今天晚上七点去我办公室关禁闭。”
在场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无不震惊,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里都是不解,她们的院长虽然以严厉着称,但谁不知道他其实护短异常。
特别是当自家学院与格兰芬多出现冲突时。
然而今天,他破天荒地选择“各打二十大板”的处理方法。
沙菲克拍了拍阿纳塔的背,她是第一次看见一向冷静的好友露出这么阴郁的表情。
阿纳塔恨得几乎要把安吉丽娜的名字在嘴里嚼烂:她周三晚上才被迫处理过一整晚恶心至极的老鼠脾脏,血液和魔药把她双手泡得冰冷发白,她今早起床都还觉得指甲缝里残留着脏器的臭味——她是几乎门门课业都拿O的年级优等生,从未这么高频率地被惩罚过!
——都怪那个该死的约翰逊。
当天下午六点四十,阿纳塔和安吉丽娜在负一楼的走廊相遇,她们一边怨恨地盯着对方,一边不得不和对方走在一条道上,气氛微妙而紧张。
直到她们抵达西弗勒斯的办公室门口,安吉丽娜正欲敲门的手僵在半空,她敏锐地捕捉到从门缝中依稀漏出的激烈争吵声。
安吉丽娜附耳上前,竖着耳朵听了一会,扭头用口型对阿纳塔示意:“海克森教授。”
阿纳塔挑起眉毛,别扭不过两秒,还是因为好奇跟着凑到门口,果然,里面是斯黛十分有辨识度的声音,不过此时这个声音高昂而尖锐,阿纳塔难以想象斯黛在说话时会是什么表情。
“……一直在拖延的人是你,不是吗?你一直在说一些无关的话!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几天你制造了多少麻烦?我跟在你后面补了多少窟窿?你必须让我先见到他,不然一切免谈。”
紧接着,是“西弗勒斯”冷静的声音:“你没有主动权,海克森,我以为你清楚这一点。”
“哈哈,我的确没有主动权,但我有掀桌的权利,而一旦我掀桌,你要付出的代价比我大得多,不是吗?”
“他会死。”
“对,不过你也会死——但我不会。”
“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如果再不让我见到他,我就会这么做!现在这个情况和他死了有什么差别?我已经开始认为你是在骗我了,最多一天,我只会给你一天的时间。”
阿纳塔屏息凝神地偷听,不知不觉竟比安吉丽娜更加专注。忽然,安吉丽娜眼疾手快地将她往后拉远了数步,两人瞬间离门有了两三米远。
得亏有安吉丽娜的这一动作,不然阿纳塔一定会被夺门而出的斯黛撞个正着,而此时的阿纳塔和安吉丽娜看上去才刚刚走近办公室。
看见门口的两人,斯黛勉强地抬了抬嘴角,调侃道:“又要被关禁闭了吗,约翰逊小姐?——塞尔温小姐,倒是很少在这见到你。”
阿纳塔有些尴尬,她摸摸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安吉丽娜立刻接过话茬:“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儿,海克森教授。”
斯黛笑了笑,给两人让开过道,以便她们能顺利进入院长办公室:“好吧,一点小事儿,祝你们今晚能早点回到寝室。”
……
斯黛这个礼拜已经快要被梅乐思烦死了,这个人完全不屑于伪装自己,她只是意思意思地表现出与西弗勒斯有着微妙相似的地方,但大部分时候,她我行我素得可怕。
她甚至全然不在乎是否需要在邓布利多面前伪装。
起先斯黛还并不在意,直到她们谈话时,斯黛才发现西弗勒斯给梅乐思留下的记忆居然是:邓布利多指派她们搭档销毁魂器。
——小母神在上,西弗勒斯你才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斯黛除了要严防死守梅乐思和邓布利多搭上话之外,还要顺应她有一阵没一阵的古怪操作。
比如说:院长办公室睡不习惯,死活要回梅乐思府睡,无论晚上是否轮到她夜巡霍格沃茨;让斯黛去收集一些黑发黑眸,魔法天资高的年轻人信息,作为魂器候选名单;拒绝和斯黛一同在礼堂用餐,并且对偏袒斯莱特林学院没有一丝兴趣。
这些反常的行为如此密集地发生在西弗勒斯身上,按理来说没有人会不怀疑,但梅乐思做得十分“合乎逻辑”,让人挑不出错,好像全世界唯一对此感到如鲠在喉的只有斯黛。
不过这次争吵的导火索并非上面说的任何一件事,而是梅乐思再一次拒绝斯黛要见西弗勒斯的要求。
梅乐思曾经向斯黛许诺过,为了证明西弗勒斯还活着,她会找个合适的时候,将身体还给西弗勒斯一小段时间。
但这个约定梅乐思一推再推,直到今天,斯黛终于忍无可忍。
阿纳塔和安吉丽娜并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她们俩故作无事地进入院长办公室,“西弗勒斯”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头也没抬地发号施令:“把那桶绝音鸟羽毛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