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普尔在一旁,斯黛的这餐饭都变得索然无味,西弗勒斯注意到这一点,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微微靠近斯黛,在她耳边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嘴唇:“你好像很倒胃口?失算了很不爽?”
斯黛斜去一眼谴责的目光,用低的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回答:“少在这说风凉话。”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应付她,我可以勉强来独自解决这个麻烦。”
斯黛摇摇头,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索着对策:“不必了,虽然我对你打嘴仗的能力很有信心,但她对这场噱头势在必得,不是吗?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让她来吧。”
温普尔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讲解中,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他仍旧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一会儿的采访流程和细节,对丽塔·斯基特女士的“专业”和“敬业”赞不绝口,看起来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这种症状一直持续到了她们抵达图书馆,斯黛和西弗勒斯落座后,温普尔还在乐此不疲地“调解气氛”,时不时就要强调一遍“追始寻源”是他本人负责调查与审核的,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希望在这个新闻里出出镜。
斯黛的厌烦已经写在了脸上,她极少会臭脸成这样,只有西弗勒斯的嘴角还牵着礼节性的微笑。
丽塔·斯基特和她的摄影师早已在图书馆的一角摆好了采访的架势,周围散落着各种魔法道具和摄影器材,仿佛她们是在准备拍摄一部高预算大片。
“欢迎,欢迎,两位教授。”丽塔·斯基特眼波流转,她的表情像极一只狡猾的狐狸,“感谢你们抽出宝贵的时间来接受我的采访——你们或许不介意我用速记羽毛笔来做采访记录?这样可以让我在对话中不那么着急。”
丽塔·斯基特正准备把手伸进她的鳄鱼皮手包时,斯黛毫不气地打断了她的动作:“为什么不试试用‘追始寻源’来查看记录呢?毕竟它是我们这场谈话的主角,我非常希望斯基特女士能成为这个咒语的第一批使用者呢。”
斯黛的话让斯基特和温普尔都愣了一下,显然她们没想到斯黛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温普尔之前一直在吹捧“追始寻源”的神奇,此时他一拍手心,仿佛找到了共鸣:“没错,这太棒了!用它来记录,一定会成为新闻界的创新性举动!”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熟练地使用这个咒语,”丽塔·斯基特快速恢复了她的职业笑容,她优雅地从包里取出了那支细长油亮的羽毛笔,“我并不擅长一些十分繁琐的魔法,我担心会用不好它。”
“这包在我身上,斯基特女士,我可以协助你写这篇新闻稿。”温普尔急忙插话,“说起来你或许不信,但我目前已经可以娴熟地使用这个咒语了,你知道吗,它还需要绘制三个复杂的魔法阵,我背诵了许久……”
斯基特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魔法部到底上哪找的这么多笨蛋来上班的?
斯基特知道自己一旦答应斯黛的要求,那么这次的采访主动权极有可能就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手上,她可不想被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牵着鼻子走,尤其在她的专业领域中。
不少人会小看丽塔·斯基特,觉得她不过是个靠着投机取巧获得一些名气的记者,总会有人忽视掉她也是个少有的聪明角色。
“海克森教授,您的提议确实非常有新意,不过,我多年的职业习惯还是用传统的文字记录方式,当然,我也非常期待‘追始寻源’能够作为这次采访的亮点呈现。”斯基特转向温普尔,示意对方先不要说话,“所以,可以允许我的速记羽毛笔在一旁辅助记录吗?”
斯黛微微颔首,她知道斯基特不会轻易放弃对采访的控制权,这已经是她认为可以达到的最佳效果了。
斯基特满意地点点头,又拿出一沓羊皮纸,于是,采访正式开始。
“请问,两位教授,你们决定一起研发咒语的契机是什么呢?”
“这源于一次偶然的实验,”西弗勒斯率先开口,“在那次实验中,我们发现两种独立的魔法体系之间的奇妙互补性,这促使我们探索将它们结合使用的可能……”
斯黛看见斯基特将羽毛笔笔尖放在自己嘴里蘸了蘸,在落回纸面时,便开始以比西弗勒斯的口述要快三倍的速度写道:
两位年轻到让人难以置信的教授,我们都知道,她们双双非议缠身,或许正是因为来自外界的压力,才会彼此惺惺相惜。
西弗勒斯·斯内普,曾经在八年前被指控为食死徒,当时阿不思·邓布利多竭力为他担保的事情或许每个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不会忘记,然而,真相到底如何,伊戈尔·卡卡洛夫真的是在胡乱攀咬吗?他和斯内普教授又有着怎样隐秘的纠纷呢?
而阿纳斯黛西亚·海克森,不需要多说,我们都知道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这个年轻的女巫有着海克森家族一贯的美丽面孔和混乱肤色,她看起来有任何一个种族的外貌特征,毕竟无父主义的女巫部落往往无法溯源她们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们并没有'无父主义'的说法。”斯黛精准地往羊皮纸的其中一行抹上一片水渍,墨迹被氤氲得模糊成一片,“我们通常管她叫‘伙伴关系社会’,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母系社会’。”
“哦,海克森教授,你其实没必要理睬这支笔在写什么的。”斯基特熟练地把这张被水浸湿的羊皮纸揉皱成一团,随手丢开,岔到第二个话题,“据我所知,海克森教授您并非英国籍,霍格沃茨也几乎没有出现过转校生的先例,您是怎么说服邓布利多教授同意转校申请的呢?”
“你搞错了,我的父亲是英国籍。至于为什么转学,你应该去问把埃塞俄比亚轰得炮火连天的麻瓜。”斯黛道,“我的母亲曾经给邓布利多教授写过一封转校申请……”
“所以两位其实是在三年前认识的对吗?那么,对咒语的研究也是起源于那个时候吗?”斯基特打断斯黛的话,继续追问道。
它的羽毛笔在第二张羊皮纸上都快跑冒烟了:
为了追寻父亲的血脉,年仅十五岁的海克森独自前往异国他乡,但这个女孩远没有她看上去的那样无畏和坚强,她恐惧麻瓜永无休止的战火纷飞,这如同炼狱般的世界吞噬着她内心脆弱的安宁,也就是在此时,她在年长的魔药学教授身上找到了久违的缺失的父亲形象……
斯黛看笑了:“斯基特小姐,你的笔似乎拥有一种很低劣的能力,它总爱写充满臆测的闹剧,不过我不怪你,这种次等的魔法道具只会写一些浮于表面的浅薄情感,它的理解能力或许和小甲虫的大脑容量不相上下,老实说,你应该花点钱买支高档货,毕竟这也是吃饭的家伙,不是吗?——如果你实在拮据,我可以送你一张我的签名照?哈哈,说笑而已,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