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菖蒲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拉着江听夏的手,稳稳走在路上。

    火把的光映出眼前的景象,江听夏看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座座墓碑,觉得阴风阵阵直往脖子里钻,于是,她又往厉菖蒲胳膊边靠了靠。

    察觉到她害怕的情绪,厉菖蒲干脆松开了手,转而将她的肩背搂住,这样会更有安全感一些。

    走着走着,江听夏发觉有些不对劲,这场景很熟悉。

    “你等等,”江听夏喊住了厉菖蒲,两人停下了脚步,“你把火把放近些,我要看看上面有什么字。”

    厉菖蒲闻言把火把递了过去,江听夏拉着厉菖蒲凑到墓碑边,看到上面光秃秃一片,竟然没有写姓名生辰之类的。

    江听夏指着墓碑最底下,那里写着一行小字,她说道,“这是爷爷修的墓地。”

    “你看,这上面写的是墓主人的最后的信息,这个写的是他被发现的地址。”

    她又拉着厉菖蒲到了另一处墓碑,“这个写的是他的面目特征。”

    “这是爷爷当年为一些尸骨无人收殓的可怜人修的一块墓地。”

    厉菖蒲听了,感慨道,“江老先生博施济众,是一个好人。”

    江听夏突然想到什么,“爷爷还为这座墓园作了画。”

    她依着记忆里的地图画像,一边踢开脚边的石头和枯枝,一边说道,“爷爷身体不大好的那段时间,经常看着画,跟我们念叨一位葬在这里的老友,既然碰巧到了这里,不如过去祭拜了再走。”

    厉菖蒲点点头,江听夏按照以前的记忆,真叫她找到了那座墓碑,就在墓园最北边,与其它墓碑不同的是,这座墓碑上是有字的,跟普通墓碑一样。

    这种情况少,但是也有,有名有姓却没有了办后事的可托付之人,江老爷子也会给他们留一个收容之地。

    只是年岁久了,随着江老爷子的离去,这里慢慢无人打理,厉菖蒲见状将墓前简单清理了一下,这时墓前那块棋盘就显现了出来。

    江听夏凑过去一看,笑了,“爷爷在的时候经常摆这个棋局,成天念叨没在他老友在世时想出破局的法子,后来因为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也不能往山里跑,很是遗憾。”

    “不过这棋局爷爷摆过无数遍,我早记住了。”

    “我把它复原好了,也算补全爷爷的遗憾。”

    说着,江听夏伸出手指一步步将残棋补全。

    棋局已破,她得意地看向厉菖蒲,两人眼神刚一交接,就感觉到一片天旋地转。

    好在厉菖蒲离她很近,赶紧朝她扑过去,轰隆一声,两人拥在一起掉入了脚下的陷阱。

    还好地下有个斜坡,留了缓冲,两人从那处滚落下来,都没受伤,他们站起身来,眼前竟然是一座古朴厚重的大门,没想到这片墓地底下还别有洞天。

    大门上是奇怪的文字,江听夏走上前去,“这会不会和刚才那个棋盘一样,是爷爷留下来的机关。”

    厉菖蒲也走过去,观察着四周环境,目光落在门上奇怪的文字上,“很有可能。”

    “阿发叔明明就是故意推你下水的,会不会就是因为这里。”

    厉菖蒲眼神深邃,把他的猜想说出来,“就像你说的那样,无论是挂在你家的关于这片墓地的地图,还是江老先生经常提起的老友和未破的棋局,都像他给你的提示,一步步把我们引到这里。”

    他用手指试探大门上凹凸不平的文字,“听夏,你再想想爷爷还有没有留下什么暗示?”

    江听夏努力回想着,想起爷爷留下的线索,“我知道了,这是爷爷经常哼唱的曲子。”

    江听夏一边哼唱,一边根据曲调调整大门上文字的顺序,终于,大门打开了。

    两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里面满满一屋子的金银财宝,金光闪闪,衬得屋子都亮堂起来。

    江听夏摸着箱子里的黄金和珍珠,“这是爷爷留下的,他以前总是念叨,如果有天江家遭难,一家人就搬回山里的宅子去住,山里有吃有喝,饿不死人。”

    “原来他说得是这些财宝。”

    厉菖蒲看着这一屋子珠光宝气,也有些震惊,这么多财富,普通人十辈子也赚不到。

    江听夏看着他,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夸张的表情,问道,“看着这些黄金,你什么想法?”

    厉菖蒲的脸在黄金的映衬下闪着光,看向江听夏,十分诚实地说道,“你家很有钱。”

    江听夏被这话噎住了,“呃……

    “我是问你想不想把这些都打包带走?”

    厉菖蒲并没有被眼前富贵影响,勾出哪怕是一点点贪婪之心,脸上表情与平时无异,说道,“这些钱跟我没关系。”

    这话说得,要不是江听夏知道他的经济状况,兜比脸干净,都要以为他是什么大富豪,看不上眼前富贵了。

    “这些你都不要!”江听夏有些惊讶,随手在手边的木箱里捧起一把金子珍珠和宝石,“这里头的钱够你花十辈子了。”

    见厉菖蒲不为所动,江听夏啧啧道,“这世上还有你这么傻的人,钱都不爱。”

    厉菖蒲确实不爱钱,他每天那么忙,一心扑在事业上,吃饭就是食堂,穿衣服就是部队发的军装,和他一样的战友们每月领了薪资就惦记着老家的父母,家里的老婆孩子,他呢,光棍一条,老家除了一个妹妹,其他人他也不想了,拿着一堆钱又有什么用。

    看着眼前的江听夏,厉菖蒲不自觉脸上带了笑,问道,“你爱钱?”

    江听夏正一脸笑地把一串粉红珍珠链子往胳膊上缠,一副财迷样,“当然了,我爱死了。”

    说着手指勾勾让厉菖蒲递一下他手边那个金锁,厉菖蒲伸手拿给她,说道,“我每个月都有工资。”

    “出任务也有补贴。”

    江听夏忙着看这一屋子宝贝,哪有空听他说什么,随口应了他一声。

    看她在这一堆金银财宝里,跟狗熊掰棒子一样,拿一个扔一个。

    厉菖蒲在江听夏旁边,默默把她刚才扔下来的珍珠链子放回原位,状似无意地说道,“以后还能升职。”

    江听夏这才不看财宝,只看着他,一脸期待,“能当将军?”

    将军!这小丫头知不知道职位晋升是怎么一回事,还真敢想。

    厉菖蒲愣了一下,“我努力。”

    江听夏双手放在腮边,笑得宛如看见太阳的花儿,“你是将军,我不就是将军夫人了。”

    “听着好威风啊。”

    厉菖蒲也笑了,“我看出来了,你不但是个财迷,还是个官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