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枪的警员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那边传来个男声。

    厉菖蒲紧绷的声音如同冒着寒光的匕首,让人胆战心惊。

    “再不交待,我卸你一条腿。”

    男人的声音清晰利落,带着一股决绝。

    他说,“我保证,让它安不回来。”

    “你想好了。”

    厉菖蒲这么说着,一只硬邦邦的鞋子已经踩上了‘疯子’的膝盖窝。

    ‘疯子’膝盖一弯,整个人立刻寒毛倒立,这人根本就是个疯子,是个恶鬼。

    他这么想着,感觉到皮鞋的触感,恐惧感从膝盖窝冲上天灵盖,浑身一震,脑中只有唯一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人,真的会杀了他,而且会以那种最残忍,最折磨人的方式。

    他怕了,慢慢从喉咙里哭一样传出几个字,“我说,我都说。”

    ……

    江听夏被捂着口鼻带走后,走了没几步就被放开了,只是她的两条腿软趴趴的,一挨地就要摔在地面上。

    带着瓜皮帽的男人就搀着她的一只胳膊,架着她走,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男人走在他们身边,负责堵住人群的视线。

    分工配合,默契熟练,这竟然是个团伙作案。

    怪不得刚才捂着她口鼻带走她,竟可以做得滴水不漏,无声无息。

    江听夏脑袋发晕,身上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她暗叫不好,这群人在捂着她口鼻的毛巾里下了迷药!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她用指甲掐住手臂上的一块肉,用力拧了两圈,直到淤青一片,疼得眼泪汪汪,才止住了打架的眼皮,寻回了几丝理智。

    她瞅准时机,对着经过的路人求救,用力喊道,“救命啊,有人贩子。”

    她话说出口,路人惊恐地看着她,搀着她的男人则立刻由惊吓的表情,转为笑嘻嘻地看着路人,指着脑袋比划道,“我妹妹,她受了点刺激。”

    说完又对着江听夏说道,“那个男人欺负你,哥这就带你回家。”

    江听夏还想说话,却被另一个男人悄悄捂住了嘴,还用身体挡住路人探寻的眼神。

    那人背对着路人,却拿一张阴森恐怖,带着威胁的脸看向江听夏,他说,“是,那个男人对不起你,咱们不跟他过了,走,回家,以后哥哥们养你。”

    男人的表情阴恻恻的,话语里却是温和关怀,巨大的反差,诡异到令江听夏瑟瑟发抖。

    江听夏被捂住嘴,就算拼命挣扎,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哭喊声,她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她害怕极了。

    那男人似乎是怕路人不信,又补充道,“好了,小妹,你看上的那人有什么好,非要跟他过苦日子,家里人你都不要了么?”

    搀着她的男人阴狠地用力,将江听夏掐得生疼,面上却装作疼爱的模样说道,“是啊,小妹,跟我们回家吧。”

    看这意思,路人还以为这是个不懂事的妹子被外面的野男人骗走的剧本,被他们演戏骗过,走了,江听夏还在挣扎哭闹,毫无作用。

    三个男人又带着江听夏走了几步,这里人少,三个男人一改刚才和善的表情,刚才自称江听夏哥哥的男人责怪搀扶江听夏的男人,吼道,“老三,你药怎么下的,这怎么回事?人怎么醒了?”

    被喊老三的男人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她怎么醒了。”

    第三个男人则提醒道,“别说那些了,咱们现在先带着这个女人离开这儿,车就在外面等着,抓紧跟二子他们汇合。”

    江听夏一听,心知一旦被押上他们口中的那趟车,那她以后绝对会过得很惨,有没有命活着都不知道,她立刻哭着求饶道,“求求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男人听了视若无睹,反而十分生气地盯着同伙儿,“老三,你说人醒了,现在咋办?”

    瓜皮帽男人顺手把自己的毛线手套拿出来,作势要塞进江听夏嘴里。

    他那手套黑乎乎的,又脏又臭,江听夏怎么肯从,挣扎间,却反被在脸上抽了一巴掌,接着又掐着她的脸颊,强制往她嘴里塞了一只手套。

    另一个男人嘶了一声,“轻点打,这细皮嫩肉的脸蛋,打坏了,卖不出好价钱。”

    江听夏听了又是呜呜呜地挣扎起来。

    与此同时,他们还用了一截麻绳把她的手捆了起来,麻绳粗糙,勒着皮肤,疼痛万分。

    这群人根本不听江听夏说话。

    江听夏嘴巴被堵上,只能呜呜呜地表达着什么:窝……有钱……放了窝,窝可以……给你们……很多……

    男人恶狠狠扬起手,作势要打她,威胁道,“闭嘴,再闹得把人招来,给老子惹麻烦,就打死你。”

    江听夏吓得不敢再哭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三人边给江听夏手腕打结,边用一件厚重的外套裹住她,遮住了她被堵上的嘴巴和被捆住的手脚。

    江听夏就被这么三人围着,送出了车站。

    男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偏僻巷子处,对着一辆汽车推了江听夏一把,说道,“上车。”

    江听夏一看,车里还有几个人,都是妇女儿童,跟货物一样堆在车厢里,江听夏一看简直头皮发麻,又用力挣扎起来,她指着被塞在嘴里的毛手套,示意把这玩意儿取了,她真的有话要说。

    男人们怕夜长梦多,只想快些上车离开,根本不理睬江听夏。

    可怜江听夏手握巨款,却花不出去,赎不了自己的身。

    她急得刷刷流眼泪,人贩子也急了,推着她把她往车里送。

    江听夏刚被推了两把,身后的力气猛然消失,接着就是几声拳打脚踢,江听夏转头一看,终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是厉菖蒲。

    他把刚才推她的男人压在地上,一圈一圈捶打着男人的脑袋,他的动作又狠又重,不过三四拳,那人就烂泥一般瘫在地上不再动弹。

    厉菖蒲站起身,把手上染上的血迹在腰上抹了一把,快步朝江听夏走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江听夏都还没从刚才激动害怕的情绪中抽身。

    她被捆着手,嘴里塞着东西,一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眼泪像一颗颗圆润的珍珠,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素日里高高在上,挑剔傲娇的大小姐此刻十分狼狈。

    厉菖蒲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先把她嘴里那个烂手套抽出来,又忙着把捆着她手的麻绳扯开。

    江听夏现先是干呕了一声,然后终于能说话了,她立刻痛哭流涕,外加痛骂正在给她解麻绳的厉菖蒲。

    “厉菖蒲,你去哪儿了?”

    “你知不知道我快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