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夏说起顾允谦给章昕冉换名字的事情,又说,“人家多用心啊,而且这名字起得也好,到底是文化人,人也长得斯斯文文的,是最受欢迎的书生长相,这婚事算是阴差阳错,章昕冉这婚结得不亏。”
厉菖蒲的注意点不知道落在了哪里,说道,“对,顾允谦名校毕业,再有文化不过了。”
江听夏皱着眉头,脸上有几分不快,“你是在提醒我,你也是有文化的大学生?”
何志海上次提起过他是军校毕业生,他这是,炫耀。
厉菖蒲没来由的一肚子气,回道,“我这大学跟顾研究员的大学不一样,我不戴眼镜,长得也不斯文,有没有文化看不出来,还得提醒你。”
相亲的时候就嫌弃他是大老粗,原来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江听夏看着他突然话多起来,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厉菖蒲,你现在的样子,很奇怪。”
厉菖蒲从上头的情绪里回过神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哪里奇怪?”
江听夏脸上笑眯眯的,双眼狡黠,“你刚刚在跟他比?”
厉菖蒲立刻恢复往日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没有。”
江听夏指着他,嘴角不受控制扬起来笑着,带着抓住他小辫子的得意说道,“你明明就有,你刚刚说你不戴眼镜,长得没有他斯文,就是在跟他比,你还说没有。”
“胡说,”厉菖蒲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收着碗筷,转移话题道,“吃好没,吃好我洗碗了。”
江听夏看着厉菖蒲慌乱离去的背影,十分自信道,“你绝对有。”
厉菖蒲逃得更快了。
呵,男人,承认吧,你明明就很喜欢我吗,喜欢到乱吃醋。
呵,嫉妒。
……
章鸣娘和章鸣大姐要走了,章昕冉带着两个孩子,走不远,就在家属区送送。
章昕冉:“大伯娘,大姐,你们路上小心,回家了拍个电报来,报平安。”
章鸣娘哎了两声,说道,“行,欠男啊,虽然你娘没了,但咱们章庄也是你的家,你有啥事就给家里写信。”
章昕冉连连点头。
“行了,你带着孩子别送了,回家去吧。”
章昕冉领着孩子站在路边,看着众人上车。
江听夏算了算人数,一共有六个人,主驾驶和副驾驶坐两个人,那么后面原本装三个人的位子就要塞四个人,她悄悄拉住厉菖蒲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这么多人坐不下吧。”
厉菖蒲安慰道,“郭彪和章鸣要到市里办手续,挤挤吧。”
江听夏皱起了眉,立刻说,“我不想去了。”
厉菖蒲惊得眼睛都大了,“都到这儿了,老人家都知道你要送她,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走了不合适。”
即使他这么说,江听夏还是一脸不情愿。
章鸣娘和章鸣大姐已经在往车里坐了,而他俩不上车反而站在一边,窃窃私语咬耳朵,像什么样子。
再就是江听夏真有可能扭脸就走人,到时候怎么跟人解释。
厉菖蒲一着急,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要不我坐你旁边,你挤我,我肯定给你挪位子,让你坐得舒服。”
江听夏撇了撇嘴,脚下踩着的皮鞋轻跺了下地面,看着厉菖蒲骂道,“真烦。”
虽然挨了骂,好在她还是上了车。
厉菖蒲的心可算落到了肚子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竟然在此刻,逃过一劫般地吐出一口气来。
厉菖蒲随后也打算跟着上车。
这时章鸣站在一边,挡在往后排走的厉菖蒲面前,说道,“厉团,你坐副驾驶,我坐后面跟我娘她们一块挤挤就行。”
厉菖蒲看着坐在车里盯着他看的江听夏,给了章鸣一个眼刀,对他说道,“你挤什么?”
章鸣:“啊?”
“我坐后面。”
厉菖蒲说完又补充说,“你伤才刚好,坐前面去。”
章鸣有几分感动,领导真是关心他啊,还担心他的伤。
就这么的,郭彪在前面开车,章鸣坐在副驾驶,厉菖蒲坐在后排窗户边,江听夏坐在他旁边。
本来江听夏还顾着面子,没往他那边挤,就是坐在她旁边的章鸣娘离得她太近了,她头上盖着一块蓝白相间的帕子,帕子上一片黄色汗渍,江听夏看得清清楚楚,再看见她油得一缕缕打结的头发,江听夏胃里一片翻江倒海,下意识往厉菖蒲那边靠。
厉菖蒲侧了侧身子,十分自觉地给她挪地方,最后,他一个体格健壮又高大的男人活生生被挤得跟个小媳妇一样,缩在角落里。
就这样,也没敢出声反对。
他说让江听夏挤他的。
只是江听夏发现,她往厉菖蒲那边挪一分,章鸣娘就贴上来一分,她挪一寸,章鸣娘就贴一寸,她怎么也逃不开。
江听夏不喜欢她靠自己那么近,抬头看着厉菖蒲,她脸都急红了,然后又看看章鸣娘,用眼神示意她几乎要把她当成个靠枕的样子,示意厉菖蒲想办法。
她做了个嘴型,无声开口,“厉菖蒲”
就三个字,满满的愤怒和埋怨。
她用口型无声愤怒道,“我要下车。”
厉菖蒲心呼不好,双眼一闭,手臂一张,揽住江听夏的肩膀,然后,把她整个人埋在了自己怀里。
江听夏瞬间安静下来。
只是呆愣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火气竟然消减了一半,随之害羞的情绪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
放在厉菖蒲腰间的手鼓起勇气,慢慢的,攀上他的腰身……
在这拥挤的车厢里,她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是好闻,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勾着她想再仔细嗅一嗅。
章鸣娘注意到旁边紧紧相贴的两人,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呐,这么多人就搂搂抱抱的,不害臊,随之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来。
厉菖蒲尴尬的眼神乱飘,好死不死跟她对上。
章鸣娘立刻收起鄙夷,脸上堆着笑,说道,“哎呦,你们小夫妻感情真好。”
厉菖蒲已经被江听夏的体温烧得全身通红,口干舌燥,不时咽着干渴的口水,再听章鸣娘这么一说,整个人轰的一声被火焰点燃,更是尴尬,只好“嗯”了一声。
江听夏被他抱着,晕晕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只紧紧贴在厉菖蒲身上。
因此,只要厉菖蒲一有动作,声音就从他的喉咙传到胸腔,震得她的耳朵酥酥麻麻,心痒难耐。
只觉得他紧张时咽口水的声音,还有咽完口水后的那一秒,从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吐吸,喉结滚动,涩气十足。